“奇柏·道夫那个杂碎提到你的屁股、你的奶子,还有你的脚!”我对弗兰妮说,“你小心他。”
“我的脚?”弗兰妮说,“他说我的脚怎样?”
“好吧,”我说,“那是哈罗德·斯沃罗说的。”大家都知道哈罗德·斯沃罗有点疯疯癫癫的。那年头,如果有人跟哈罗德·斯沃罗一样神经,我们就说他像只跳华尔兹的老鼠。
“奇普·道夫说我什么?”弗兰妮问,“我只在乎他。”
“他只在乎你的屁股,”我告诉她,“而且还对每个人说。”
“没关系,”她说,“我对这种事没兴趣。”
“喔,他可有兴趣了,”我说,“你还是跟史超瑟走近一点。”
“哎,小子,我告诉你,”她叹了口气,“史超瑟很可爱,但他太无聊!无聊!无聊!”
我低头不语。我们站在二楼走廊上,房子却已经是别人的了,虽然感觉上还是一样的贝兹老家。弗兰妮几乎不到我房里来了。我们在自己房间做功课,要聊天就到浴室外的走廊。弗兰克似乎连浴室也很少用了。现在,每天母亲都会在我们房门外多堆几个箱子,准备搬进新罕布什尔旅馆。
“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进拉拉队不可,弗兰妮,”我说,“我的意思是,你居然甘心当个拉拉队?”
“我高兴。”
她说。某一天,就在拉拉队练习后,我和弗兰妮在离久未驻足的树蕨丛不远处碰面——现在我们是这里的学生了——遇上了爱荷华巴布那群后卫。他们在回体育馆的林间小路逮到一个倒霉鬼,把那人丢在满是钉鞋印——像机枪扫出来的洞——的泥淖里修理。弗兰妮和我一看到那群后卫的脸——而且他们正在揍人——立刻掉头就跑,他们永远在找人揍。但还没跑到二十五码,弗兰妮抓住我的手臂停下脚步:“我觉得那个人是弗兰克,”她说,“他们在修理弗兰克。”
这下我们非回头不可。在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之前,我忽然觉得勇气十足;弗兰妮握住我的手,我也紧紧回握。她的拉拉队裙很短,我的手背都擦到了她的大腿。接着她挥掉我的手尖叫起来。穿着运动短裤的我登时双腿一冷。
弗兰克穿着他的乐队制服。大便色的长裤(裤管上还有死人灰的条纹)已经被剥掉,内裤褪到脚踝边,制服上衣翻到胸口,一枚银肩章浮在泥泞里,就在弗兰克脸旁;跟泥浆没两样的银帽子和棕繐带压在哈罗德·斯沃罗的膝盖下。哈罗德抓着弗兰克一只手臂向后扣,兰尼·梅兹拉住另一只。弗兰克面朝下趴着,小弟弟浸在泥沼正中央,光溜溜的屁股在泥浆里时浮时沉,随着奇柏·道夫踩在上面的脚一上一下。专门挡人的切斯特·普拉奇坐在弗兰克的膝盖弯上,两手压住他脚踝。
“快啊,用力!”道夫对弗兰克说着,又用力把弗兰克的屁股踩进泥泞里,钉鞋在上面压出一个个小印子。
“快啊,你这强奸泥巴的,”兰尼·梅兹说,“听到没——用力!”
“住手!”弗兰妮对他们叫道,“你们干什么!”
虽然弗兰克似乎是最吃惊的一个,可是就连道夫也掩不住讶异。
“嘿,瞧瞧谁来了。”道夫说。但我知道他正在想接着该说什么。“我们只是让他尽兴一下,”兰尼·梅兹对弗兰妮和我说,“弗兰克喜欢强奸泥巴,对吧,弗兰克?”
“放他走。”弗兰妮说。
“我们没伤害他。”切斯特·普拉奇说。他一向对自己的长相自卑,只敢看我,不敢看弗兰妮;弗兰妮漂亮的皮肤八成令他难以逼视。
“你哥哥喜欢男生,”道夫对她说,“是不是,弗兰克?”
“是又怎样?”弗兰克说。他可没认输,愤怒得很;如果可以,他大概会用手抠他们的眼睛——也许还能伤了其中一两个。弗兰克干起架来可够瞧的。
“插男生的屁股,”兰尼·梅兹说,“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