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祥平静地看着表情激愤的刘红军,小伙子像貌堂堂,三十岁刚出头的年纪,是信安电视台公认的才子,但性格倔强也是出了名的。刘红军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电视台最年轻的中层干部,业务水平自然没得说,就是为人处世还不成熟。
此时,刘红军一头短发根根直立,四四方方、有楞有角的国字脸上,怒火在眼中烈焰一般喷射着。他说:“昨天,我带着摄像马建军到市交警支队拍摄交通治 理整顿的节目,中午交警支队安排吃饭,饭桌上碰到了和平区检察院反贪局副局长李向东。因为以前见过面,所以,我还客气地和他打了个招呼。谁知坐那儿喝了几 杯酒,聊了没几句,李向东就出言不逊,说,你们电视台的鸟记者逮谁拍谁,今天给交警支队的马屁拍完了,明天也到检察院拍拍我们的马屁!”
“我听了当时就火了,回敬他,我们电视台也不是逮谁拍谁,不是家儿的请我们去拍我们还不拍呢!说完我也没多想,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没想到酒喝了还 不到一瓶,李向东又来找茬,他往玻璃杯里到了足足三四两酒,端到我面前说,在电视台当个鸟记者牛什么牛?哪天犯到我手里还不照样歇菜!今天给你个机会,把 这杯酒喝了,以后出了事儿到我这儿都好说。我听了气得火冒三丈,接过酒杯摔到了地上,说咱俩他娘的还不知道谁犯在谁手上呢!”
“在坐的交警支队办公室主任忙过来劝解,这才勉强把李向东摁到了座上。谁知李向东又要了一个玻璃杯,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他借酒撒 疯,说,好你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熊货,看老子过几天怎么修理你!我当时也是多喝了两杯,站起来抓住他的领子说,老子现在就修理你!和他一起来的另外两个检 察官冲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李向东趁机掂起酒瓶砸在了我的额头上。幸好我带的摄像马建军是好样的,拿出块摄像机电池冲上去砸在了李向东的脑袋上,把他砸翻 在地,要不我可就吃大亏了!这时,外面跑进来几个交警把我们拉开了……”
台长苏祥冷静地坐在他那宽大气派的办公桌后,听刘红军讲述着事情的经过,时不时用手挠挠满头泛着银光的白发,表情十分严肃。
电视台的人没人能说清楚他的头发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变白的,也许是一夜之间,也许是几天之内,反正很快。而且他的头发不是那种灰扑扑的花白,而是没有 一根杂毛的雪白。从一头黑发到满头银丝,似乎中间根本没有个过渡,于是有人怀疑他的白发是染的,是为了显得风度翩翩,要不怎么会白的这么快、这么纯!况且 他刚过五十岁的年纪,也远不到满头白发的年龄啊!反正那段时间,台里少白头的哥们儿腰杆挺得都很直,总算找到了和台长的共同之处!但也有人怀疑他是少白 头,只不过以前染了黑发看不出来,现在头发白完了,干脆顺其自然不染了,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谁也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以 为然,没有人再随便瞎猜乱想。
苏祥毕竟也是从刘红军这种血气方刚的年龄走过来的,他十分了解刘红军的心理。他清楚,在刘红军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之前,是万万不能批评和指责他的,那样不仅会伤了他的自尊心,让还会他产生强烈的逆反心理。当然更不能去表扬他,让他分不清是非对错,以后再犯类似的错误。
伸手挠了挠头中间那一小块已经谢了顶的发亮的头皮,苏祥斟酌了一下,才关心地说:“红军,你额头的伤有事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休息几天?你放心,这件事台里一定会妥善解决的!”
刘红军颇为感激地看着苏祥,象找到了靠山,又象得到了长辈的关怀,眼睛里充盈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