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其事,原来是最狠的报复(3)

懂事之后的姜侨安不再怨恨、甚至开始同情周颖柔。父亲虽然不喜欢她,却也不喜欢周颖柔生的弟弟,他不断地和交际花、小明星花天酒地。姜侨安不止一次看到周颖柔忍着眼泪装出正室的强势态度骂走找上门来说自己怀了她丈夫骨肉的女人。

和父亲吵架、抱着弟弟哭、偷偷欺负自己出气、提了无数次离婚却又次次都因为放不下所谓的爱情而作罢……在她的记忆里,作为姜太太的周颖柔似乎一直在做这几件事,周而复始。

姜侨安觉得母亲实在明智,发现男人不可靠便利落地离婚再嫁,即使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她,甚至断了所有联系,也好过周颖柔那样自我折磨。姜侨安十五岁就离开家去了寄宿制高中,性格渐渐变得活泼开朗,而周颖柔却留在父亲的身边继续不断折腾,直至遭遇车祸离世。

在她的心目中,父亲除了拥有那副足以迷惑所有女人的长相以外,几乎一无是处,根本不值得周颖柔这样的名门闺秀发了疯一样地爱慕。

听到穆嫣愤恨不平地说周婉怡即将得偿所愿,很快会和她纠缠了多年的陈越东结婚,姜侨安只觉得好笑,暗叹除了性格脾气,周婉怡还继承了她姑妈的愚蠢及想不开,放着条件同样优越又爱她的穆因不理,却选择了不但完全不把她当一回事儿,还永远都走不出乔夜雪阴影的陈越东。

如果这样自讨苦吃就算是爱情,那爱情真是廉价到可耻。

姜侨安想,其实自己也很可耻,明明几年前就做出了决定,可如今知道他寻得佳人,却不但没有道一句“恭喜”的雅量,还情绪低落到要用自欺欺人来安慰自己。身体不适加上心情坏到极点,她只想立刻躲回家缩进被子。一口气喝光烫烫的可乐姜茶后,她便换上大衣跟上司请了半天事假。

到底是北方城市,未到十二月冷风就已经称得上刺骨,尽管曾在这儿念过四年书,姜侨安仍然适应不了如此干燥的寒冷。当年她不顾形象地裹着厚重肥大的棉衣将手塞到时墨驰的袖子里尚且瑟瑟发抖,如今罩在连衣裙外的羊绒大衣自然更是抵御不了从四面八方灌入的寒风。

大概身体一时不能适应室内外巨大的温差,所以还未等她走到车旁,姜侨安的腹痛就再次加剧,强烈的绞痛让她几乎想吐。她不敢以这种状态开车,只得又返回公司用抽屉里的阿司匹林镇痛。

她花了走出来时的两倍的时间才回到办公室,正要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间的聊天声,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才刚入行而已,看起来也没什么背景,穿名牌开名车还不算,住的又是豪宅,那边的公寓随便一套都抵得上远一点的独栋别墅。”是Mina的声音。

“是呀,亏我熬了那么久,嫁得也还算不错,却远不及她阔绰。”

“你们入行比我还久,这都想不明白?看看那些跟着名流过来选翡翠钻石的年轻女孩不就知道了,努力工作、得奖出名有什么用?哪怕大学都没念过,脸蛋漂亮、身材妖娆一样什么都有,有空羡慕姜侨安还不如赶紧飞韩国去整形。”

“对了,她上午一直在看租房信息,还说之前的住处是租的。在那种楼盘买得起房的人还会为了一点点租金把房子往外租?她一定是和阔少闹分手才只好搬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阔少?说不定是有啤酒肚的秃顶!她没有父母才不必顾忌,换了你我,不被爸妈打断腿才怪。”

姜侨安气到想笑,虽然她一早就知道自己因为不合群、不爱笑、又不喜欢聚会、懒得应酬会被同事在背地里说成目中无人,却没料到会难听至此,甚至被论及父母。她缓缓地靠到墙上,不由得想起钱钟书的那句“忠厚老实人的恶毒,像饭里的沙砾或者出骨鱼片里未净的刺,会给人一种不期待的伤痛”。

姜侨安正犹豫着要不要立刻推门进去,穆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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