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有不甘,他记得自己明明没有说过,但他不说桑木又怎么能知道?所以他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健忘。
恹恹地扭头看向车窗外,天空似乎也随着他沮丧的心情变得灰蒙蒙一片。
“昨晚没收看天气预报,但看样子又要下雪了,我想我等会儿得去火车站而不是机场。”桑木顺着余文波的目光扫了一眼窗外说道。
下雪?余文波现在对雪特敏感,提到雪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女尸”。
蓦地,他脸色大变,他猛然想到一个一直被他忽略掉的细节,“女尸”坠落雪地时发出了巨大声响,为什么别人都听不到?为什么整栋公寓没有别人被惊醒?
寒气,一点点自心头蔓延开来……
在下一个路口桑木放下了余文波。余文波裹着围巾茫然站在街头,望着大街上的车流人海,徒生恐慌,他辨不清周围嘈杂的车声人声,哪些是真实存在的,哪些是他的幻听。
天空飘起零星的雪花,他仰起头,一片、两片、三片……雪花黏上他眉毛、鼻尖、脸颊,带来微凉。
伸手接过一片,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晶莹的雪花在掌心慢慢融化,恍惚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片正在慢慢融化的雪花,内心充满悲哀与绝望。
雪渐渐越下越大,到下午五点多时,屋顶上、树上已是白茫茫一片,方忆柔下班回来推开书房门,见余文波站在窗前,她叫了几声,他却恍若未闻。她轻轻上前又叫了一声,他缓缓转过头,“你在叫我,你在叫Aaron,连叫了五声,对吗?”
“你的眼神好吓人,Aaron,你别吓我。”
“你刚才是不是在叫我,是不是连叫了五声?你回答我,快回答我!”他忽然恶狠狠地捉住她,用力摇晃着她的双肩大吼。
“是,是。Aaron你松手,你弄疼我了!”
吼声停了,望着眸中盈上浅雾的方忆柔,余文波无力地闭上双目,手一伸,将她搂在怀里,喃喃道:“原谅我,忆柔,我想我是疯了。”
雪花漫天盘旋飞舞着,风雪中合子顶着一张报纸跑进了公寓,进屋后,她扬扬报纸问方忆柔,“看过晚报了吗?今天凌晨五点,唐人街有一对夫妇和他们的孩子被人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