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贺北光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你再试试,”他把椅子移开,靠了回去,“这回你再试试,我眼珠子不动!”
“就算你眼珠子不动,总还有其他的身体语言能透露出信息!”
“你再试试?”
“不试不试了,回头把你全教会了,你小子犯事了,我都没法看出来!”李从安开着玩笑,“就这条都够你学的了,多看看别人眼珠子的转动,你能总结出意外的收获!”
贺北光被说得心服口服,这回他知道李从安不是浪得虚名了。
李从安有点得意地看了一眼姚若夏,她坐在那吃着自己菜,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98年扩招以前,宿舍楼还远没有现在那么先进,四人一间,带独立卫生间。那时候还是七八个人挤在一个房里,也没有独立的课桌,中间一张长方形的大桌子,吃饭学习大伙围成一圈。自从大学扩招开始银行贷款,大规模兴建校园建筑之后,那种有着几十年历史的老古董宿舍楼基本就看不见了。
这座横向展开的二层女生宿舍楼依然存在着,是因为它的一头连着一座钟楼,不用想,一定是座文物。
这使得小部分女生依然有机会在21世纪的今天,感受到十年前的大学生是生活在怎样的屋檐下的。十年不算长,但中国发展太快,十年可以当二十年、三十甚至五十年来看。这一小部分女生,住在这座楼里,就很有历史感,比方说十九岁的张慧佳。
女生用来照花容的大镜子,是安在门外的,每隔三四间房一面。门外是条长廊,正对着学校的大草坪,侧旁有一条小路,通往女生宿舍,大概离宿舍门二十米的样子。小路还有条岔口,连着一座小桥,直通往图书馆。
张慧佳站在二楼的宿舍门外,等着她的同学一起去吃午饭。她双手扶在栏杆上,远方,草坪的那一边,戴着眼镜的邢越旻正走着,从路线看,是去图书馆的。
张慧佳回身叫了同学一声,“你们快点!”
“着什么急啊!”里面的女生回应着。
“要不我先过去,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去教室一趟,有东西忘拿了!”张慧佳编了一个理由,匆匆地往楼下走,路过一面镜子时,她停了一会儿,稍微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儿。
在路上,张慧佳和邢越旻擦肩而过,“嗨!”张慧佳叫了他一声。
“什么?”邢越旻停了下来,他认出了自己的同学。
“去哪儿啊?”她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
“图书馆!”
“哦!”
“有事吗?”
“没事,就打个招呼!”
邢越旻什么也没有说,依旧面无表情地转头离去,留下张慧佳站在路边。
“真是个奇怪的人!”张慧佳有点恼,“听说他的父亲,被怀疑杀了人,现在还在公安局里,也许他心情不太好!”张慧佳找着理由,“不过——真是个奇怪的人。”
邢越旻和同学们的关系并不好,张慧佳早就听说了。
“他的父亲就是个杀人犯,没准他的血液里也流着暴力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