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呢?有多少人,还在这个城市吗,她长什么样,多大了,为什么会找上我?”一连串的问题兴奋地涌来。
“差一点就‘抓’着她了!”邢越旻转过头来,坐在那想着心里的事儿,他有点丧气。一切都在安排之下,拖住了母亲,让万吉朋没有时间证人,还有那双鞋,后窗那截废弃的楼梯,那个女人似乎一步一步地把眼前的这个警察,引到了万吉朋的面前。现在还有最后一个环节,还有最后一个环节,万吉朋就永世不得翻身了。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刘一邦的死,邢越旻有点惋惜。坦率地说,他还是挺喜欢楼下的这个男人的。不过这一切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邢越旻侧着耳朵听,是往这来的,他端坐起来,背向着窗户,不让已经升起的太阳,把耀眼的光芒射在自己的脸上。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理着平头,高高瘦瘦,之前他们已经见过了,邢越旻觉得这个叫李从安的男人,说话的声音比实际年纪要成熟些。
“你好!”李从安走到了对面,拉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你有事找我?”
“嗯!”邢越旻回答着。
注意自己的语气、语调,时刻都克制住自己的身体,包括手指,大腿,不要有无谓的抖动;尽量保持匀速的呼吸;哪怕很怪,也宁愿不要做任何企图掩饰的表情。那个人可以看穿你的一切,除非你什么都不做。他想着女人对自己的告诫。
“不能掉以轻心。”他对自己说。她说得没错,这个警察会通过突如其来的提问,扰乱自己的准备。前面差一点就露馅了,也许已经露馅了,母亲为什么要撒谎呢,也许是为了保全她的面子?难道儿子被人欺负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吗,为什么要去撒这个谎。刚刚和那个警察眼神对了一下,就知道他已经开始怀疑了。不过没关系,没有挑战,就无法得到捕获‘答案’后的快感。
“现在应该怎么办?对,要注意‘动机’,这是李从安识谎的第一步骤,自己要时刻准备铺垫一个语境,让他相信这个‘动机’,让他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尽管他也算是——我的父亲,”邢越旻说,“但我想我发现了他杀害刘一邦的凶器了!”
邢越旻心跳得很紧,他知道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
李从安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邢越旻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受过训练的缘故。他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该死!”他懊悔地想,任何一个小差池都有可能导致前功尽弃。人的很多行为都是下意识的,无法控制的,这正是李从安识破谎言的根本,虽然没有办法避免这些下意识的行为,但却可以误导他。
“如果真是他的话,要枪毙吗?”邢越旻又咽了口唾沫,这次是故意的。他尽量让两次的强度一致,不知道能不能过关。女人说过,下意识地咽唾沫是也因为压力所致,在特定的语境里面,有经验的识谎者很容易辨别出这是生理还是心理反应。
知道自己的继父将会被送上刑场,应该也会有同样的反应吧?
接下来该怎么做?应该什么都不做,反过来看看他是什么反应,结果他却依然面无表情?这又是什么圈套?他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声,“哦,是吗?”,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是的,我在家地板的隔层里,发现一把匕首,上面带着血。”邢越旻小心翼翼地说着,他保持匀速的语速,既不能太快,又不能太慢,过于流利会让人识破这是早就准备好的,迟缓又难以控制面部的尴尬。
“隔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