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海宁苏醒了,当他伸着懒腰时,忽然发现,自己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他没有赤裸睡觉的习惯,几乎同时,他又缩了缩鼻子,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高级香水的气味,他吃惊地想,这是柳莺身上的香水,他在和柳莺接触时,早就闻到了,可是如今这香水的气味是从被窝里散发出的,难道昨晚他曾赤身裸体地和她一起睡在床上?他急忙朝屋内扫视着,柳莺不在,再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他想起了,昨晚到来的一辆中巴是今天上午九点出发,难道柳莺已经不辞而别?他急忙跳起,寻找衣裤,发现他的背心和衬裤被洗净吊挂在衣架上晾着,都还湿着呢,只得从衣橱内找出一套背心衬裤穿上。当他穿好衣服时,发现桌上留有一张便条,他急忙拿起一看,上面写着:“海宁,见你睡得很香,不打搅你了,昨晚你说了梦话,几次叫着傅莹的名字,可见你对她的深情,我应该永远地离开你,对于昨晚的事,我不后悔,这是我一生最美好的一个夜晚,我会永远记住。”
这张纸条尽管写得够清楚、够明白了,但他还是奔出门外,来到柳莺居住的屋里,推门一看,那儿已是人去屋空。他看着空屋发呆,因为他想不起,他是怎么醉倒,怎么赤身裸体地睡到床上。柳莺说的不后悔的事情,他也毫无印象,但他相信柳莺不会瞎说,自己肯定做了那种三级片上见过的事情。至于自己说过梦话,叫过傅莹,他只能觉得奇怪,因为,他在当学生时,都是四人一间的宿舍,同学中有人说过梦话,可是没人说他说过梦话,但他还是相信柳莺,觉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说梦话完全符合弗洛伊德的《梦析》。现在他面对空空的屋子,忽然感到,他无法忘记傅莹,更加无法忘记柳莺。他在屋里惘然地怔了好久,总算恢复了理智,他想,既然我在梦中叫着的是傅莹,那就应该忘记柳莺,何况,柳莺已经跟他说了再见,根据他对柳莺的了解,这个姑娘说了再见,清楚他还想着傅莹,那就再也不会和他联系。他努力想让自己变得理智,但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寂和失意,始终在折磨他。他盼着柳莺能给他打个电话,屋里那座电话倒是响过几次,然而,那不是柳莺的电话,也不是傅莹的电话,而是大黑和几位同学的来电,问他什么时候能回上海。他曾给傅莹打过一个电话,对方的反应十分冷淡,虽然,她没有问起有关柳莺的事,但他很清楚傅莹是因为柳莺而冷淡他。他也没有做任何解释,因为头脑很乱,不知该怎样解释。更让他觉得荒唐的是,他还不由自主地创造了那个酒醉夜晚的梦境,他是如何地颠鸾倒凤……
他在山阳镇度过了矛盾、难熬的两个月后,回到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