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Y TALK3

那天晚上,ALLEN带唐木去吃火锅——海底捞,他说:“国内就这家火锅店的服务还不错。”唐木也微微点头(其实他之前从未吃过)。两个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服务员过来点菜,ALLEN说:“都听他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还特别对唐木补充了一句,“你随便点,我什么都能吃的。”

唐木也不客气,这样的不客气实际上包含了一种游离的暧昧。服务员向ALLEN介绍:“先生,我们最近正好做活动,你看看菜单,情侣套餐,打五折呢。”ALLEN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指着唐木大笑,服务员连忙仔细去看唐木,不由地叫了一声“呀”,并慌忙向唐木道歉:“啊,先生不好意思,我看错眼了,你长得太清秀了,我还以为你是女孩子呢,对不起。”

唐木嘟着嘴,摊了摊手,看来他也不是第一次被这样错认,ALLEN问服务员:“那——两个男生可以点情侣套餐吗?”

服务员转了转眼珠,说:“应该,可以的吧。”

“那就一个情侣套餐,还省钱呢。”

不过一会儿,一个戴着“店长”字样胸牌的中年女子过来了,她不带感情地说:“对不起,先生,我们这个活动是特别为情侣推出的,其他客人是不能享受这样的优惠的。”

ALLEN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说:“情侣,谁说我们不是情侣呢?”

店长理解为他开始耍无赖了,这样的客人,她见过不少,她于是又冷冷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ALLEN于是起身,店长以为他要动粗,慌忙往后退了一步,结果ALLEN是向唐木走过去,俯身,撩开他的刘海,在唐木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再是脸颊,然后是朝着嘴唇去的。结果听见店长近乎崩溃地喊了一句:“够了。”

ALLEN从容回到自己的位置,微笑着对脸色煞白的店长说:“现在可以上菜了吗?”

除此之外,唐木关于那顿饭的记忆就是他后来吃撑了。吃完饭,ALLEN开车送唐木回学校,中间他下去一次,让唐木在车上等着。他是去了移动营业厅,唐木以为他是去充话费,结果回来的时候,ALLEN给了他一部手机,很随意地放到他手上去,并不像给人礼物的那种姿态。唐木也不客气,塞进屁股袋子里去。因为这个手机,他下车与ALLEN告别的时候,也不觉得依依不舍,脚步是轻快的。有些话ALLEN当面说不出口,他会给唐木发信息,或者打电话吧。他不能当面说给唐木听的话,在唐木想来,也是非常可爱。而且,说不说也不重要了,有那个吻。唐木有些恨店长,如果不是她……

到了寝室,洗漱完毕,唐木再去床上看躺在那里的手机,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手机屏幕上没有显示有未接来电,或者是未看信息,他不相信,去打开通话记录,翻看信箱,还是没有,终于死心。他的热情被当头一棒,打了下去,刚才还在哼着小曲,现在哑然。室友不识相,这时候凑了过来,到他耳边说:“你表哥好帅呢,还有钱,开路虎,你不知道,你走之后,我们班的女生都疯掉了,咦,这不是手机吗,学校里不是不允许带手机的吗?”

“那你去举报啊。”唐木没好气地说,他把手机抓在手心。

“干吗这么凶啦?好啦,你在宿舍藏一个女孩子我都不会告发你的,我睡觉去喽。”

这天晚上,唐木把手机调成了振动,放在肚子上,他在等待手机跳肚皮舞,但是到了天亮,它都纹丝不动,唐木的心却裂了一道缝,他当时觉得,这心是怎么也补不好了。他彼时,是不知,这道缝,因ALLEN撕裂,ALLEN也轻易钻了进去,住进他的心。

次日,一整天,他都像丢了魂,在课堂上几次被老师点名,他仿佛从梦中惊醒。但是他,一贯是好学生,偶尔如此,老师也没有怎么为难他,觉得他可能是最近为学校演出太多,太累了,叮嘱他别太劳累,让他多加休息。他那同桌,也就是他的室友,偷偷问他:“是昨晚玩手机玩得太累了?”被他瞪了一眼,给凶了回去。到了傍晚,唐木仍旧是无精打采的。从教学楼到食堂,他在人群中,随波逐流,一天没有吃饭,却一点也不饿,只是想往人多的地方走,只是想用热闹赶走身上那鬼魅一般缠身的想念,但是没有用,寂寞依然。行尸走肉这个词,他现在最有资格说是什么感受。他有点恨他,就这样嚣张地闯进他的生命,却又匆匆离去。生命纸带,他是断点,只一点,便破了一生安宁,大风刮过,继续前进,却不知道,掳走了少年一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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