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嫁给三皇子萧岿是她们最大的愿望。三皇子受皇上专宠,又才高八斗能文能武,他会是储君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所以她们翘首期待,天天盼着三皇子能出现。
据说这段日子三皇子殿下公事繁忙,又加上不住在宫中,越想见到他,越是见不到踪影。
一晃便到了阳春三月。
院子里草花满地、五色纷披。空气如洗一般洁净,隐隐还有花香漫漾。远处风筝飘摇,和风吹送,更有说不尽的惬意。
休休觉得人活泛起来。
这日从教坊回来,懿真跟别人玩去了,院子里只剩下休休一个人。见天色晴好,休休将房门外的海棠搬到阳光下。正忙碌着,院门外有了动静。
只听内侍操着公鸡腔喊道:“蓉妃娘娘到!”
蓉妃款步而入,着广袖深襟的织锦宫服,云鬓高簇,一对青鸾的步摇簌簌抖动。她总是那么洁净而端庄,令休休不由得想起沈府夜蓥池那片青碧。她忙行礼跪下,道:“不知娘娘驾到,有失迎迓,尚求娘娘恕罪。”
“休休说哪里话?我是闲得慌,故过来看看你。”蓉妃扶起休休,脸上挂着笑意。
一众宫女内侍垂首而立,蓉妃转向他们,不急不缓地吩咐:“你们先去门口守着。”说完,脚步未停地携着休休进了屋内。
休休奉茶,站着不敢动。蓉妃轻叹道:“你我不是外人,怎还如此生分?坐下吧,一起说说话。”休休只得坐在蓉妃对面,垂着头不言语。
蓉妃看休休这般若即若离,心里有了伤感,幽幽道:“莫非你还在生我的气?”
“娘娘,您上次为何不告诉我内情?我爹伤害了我娘,我娘伺候过您。蒙娘娘垂怜,休休得以进沈家享受荣华富贵。可休休是罪人的女儿,不敢受用。娘娘应该将我娘接来江陵,圆她的富贵梦才是,而不是我……”
休休眼里一片凄凉,她吸了口气,抬袖拭去眼泪。
蓉妃一瞬间气息凝滞。她下意识去按住休休的手,颤着声音道:“休休,你是无辜的啊!再说,你娘在孟俣县过得好好的,江陵并不适合她。你干爹早已安排好此事,你就不用替你娘操心了。”
“操心的是您和相爷。你们此番让我来江陵,不就是想联手促成我和三殿下吗?”
蓉妃显得窘迫,尴尬地笑了笑,低声道:“亲上加亲,还不是为了岿儿的将来?”
“相爷逼迫于我,娘娘存有私心,可惜不能如你们的愿。”休休冷声道。
“你的意思是——”蓉妃有点慌了。
休休语气坚决地回答道:“皇子妃的梦,不是我这种贫女该做的。我留在江陵,进入皇宫,不过是想替死去的爹赎罪,又不想牵累无辜。至于别的,休休根本不想!”
“原来是这样。”
蓉妃神色暗淡,一只手抚过休休的手背,欲言又止:“如果……”
休休截断了蓉妃的话,道:“没有如果。倘若娘娘好心,请放过休休吧,休休在这里给娘娘磕头了。”
言罢,她伏地接连磕了三个头。
“好你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蓉妃霍然起身,指着休休,脸色已变得苍白:“休休啊休休,多少人争着抢着当三皇子妃呢,你倒好,什么都不要!你要三思!”
说完,蓉妃转身而去。裙裾委地,鬓间步摇剧烈地摇曳着。
休休呆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何做得如此决然。无数次想象过,她会当着蓉妃的面,将一腔苦楚倾诉出来,蓉妃也许会帮她。可是一想到自己是蓉妃和沈不遇联手下的一枚棋,心中就充满了激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