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休回去后,依然保持沉默,却没了先前颓废的模样。燕喜看在眼里,不知道小姐和那个储天际究竟说了些什么,心里隐隐有了不安。
两天后一早,红日照窗,休休已经起来,将随身衣物裹成小包袱,轻手轻脚地出了内屋。
外面的燕喜睡得香,休休眼里充满了不舍,心里道:燕喜对不住,我怕你伤心,所以不敢告诉你。只是我心意已决,一定要离开这里。等将来我安顿好了,再来看你。随即转身,悄悄然开门出去。
燕喜这两天睡眠浅,迷迷糊糊感觉眼前有个灰色的影子飘浮着,她蓦地睁开眼,连鞋都来不及穿好,便进了内屋细看。见里面寂静无人,她刹那便已明白。
“小姐!”她大叫一声,慌乱地冲出了院子。
休休已经到了夜蓥池,听到后面的呼喊声,转头见是燕喜追过来了,脚步不觉加快了些。燕喜拼命地跑着,在影壁前拦住了休休。
“小姐,你不能走!燕喜哪里做错了,你尽管说!”燕喜急得哭了。
休休道:“燕喜你没做错事,是我不想待在这里。等我离开后,你告诉二夫人一声。”
“你若是离开,好歹自己告诉老爷夫人去。这样走了,于情于理都不好,燕喜我也会遭夫人斥责。小姐,你千万不要走!”
“我是怕老爷夫人不让,才偷偷地走。燕喜,别阻拦我了,我不是沈府的什么人,荣华富贵我也不要,只想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小姐……”燕喜说服不了休休,不觉大哭起来。
早有人跑去禀告老爷。沈不遇披衣起床,匆匆而来。
他命令福叔道:“吩咐下去,严守大门,未经我允许,不准小姐出门半步!”随后,指着休休主仆二人,眼里布满阴鸷,“给我回去!”
不久,休休被带进柳茹兰院子里。大夫人黎萍华也闻讯赶来,几人都盯着休休,空气里充满了紧张。
黎萍华先开口道:“老爷,咱们家多少人想高攀还攀不来呢!她真当自己在孟俣县,可以随随便便进出,哪有这等规矩?既然不想当相府千金,那就随她的意。”
沈不遇惊怒交加,死盯着休休,眼里有熊熊火焰在燃烧。
柳茹兰见状,解释道:“休休父亲过世,跟她母亲势必受苦。她都十六岁了,孟俣县哪有婚配的好人家?再说,承蒙蓉妃娘娘特意关照,若是让她走,岂不辜负了蓉妃娘娘?”
黎萍华冷笑:“蓉妃娘娘只是借口吧?三皇子选妃在即,你想攀的是这门皇亲,别以为我不知道,傻子都看得出来。”
“妇人之见,休得多说!”沈不遇打断了黎萍华说话,沉声道,“君臣联姻,为的是整个沈家!当今之势,穆氏当道图谋不轨,我受皇上托付岂能束手被缚?一旦与蓉妃娘娘、三皇子这根线切断了,我沈家便像断了线的风筝飘摇在风雨之中。我垮了,全家都要垮!”
两位夫人脸色一变,不再作声。
沈不遇这番话惊得休休一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事到如今,她已经明白沈不遇收留她的用意,她不过是沈不遇在朝局落下的一枚棋子。退?绝无可退。
绝望之下,她索性咬牙道:“你即使把我关起来,我也不会从命的!”
“由不得你!”
沈不遇拍案而起,用手指着休休,额上青筋迸绽,大声怒道:“你是我沈不遇花钱买来的!若不是我,你还有你娘早就饿死、冻死了!今日我把话挑明了,这半年来,我放任你,便是让你接近三皇子。今后的一年,你还得这么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