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爱情 第26章

我坐在走廊里等她,可能这时逃跑才是正确之选,无论是她还是她肚子里的小东西都跟我没关系。走廊上没剩几个人了。两个护士闲下来站着聊天,说什么现在的男人啊,长得像学生,心里也不老实,什么坏事儿做不出来啊。说我呢吧?

她终于出来了,脸色苍白,扶着墙,走了两步,我去扶她,她却像在跟我发火一样,把我推开。我只好伸着胳膊跟着她。

“你要是觉得难过就哭吧。” 我说。

“滚!”她扭过头,眼睛里射出两支火箭,我顺势扶她坐下。

她的头靠在墙上,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假装没看见会更好些吧,我从兜里掏出纸巾,托在手里。不知道是该安慰她说点什么,还是躲远点儿。我只好茫然地看着楼道。夕阳从楼道尽头的窗子照进来,在地上拉出一个长长的窗影,像填得不均匀的颜色。

从一个办公室里出来几个人,几个穿白大褂的,和一个没穿白大褂的——我岳母。我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像小时候做错事等着挨骂。怎么解释都是解释不清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叫她、打招呼,她从我面前走过,什么也没说,那样子似乎是没看到我,我的嘴动动,没出声,一直目送她们走到中厅,转弯去坐电梯。

在心里解释了一遍,我说我是完全出于好心……这才坐下,女社员正捂着脸,我赶紧把纸巾给她。

“什么人?”她擦着鼻子。“没什么。”我说。

“不去解释一下?”她拎着拧成一团的纸。我又递给她一张纸,拿过那张脏的。

划价、取药,买了止痛药、妇科洗剂,送她回家。

在车上,她忽然对司机说:“去官园花鸟市场吧。”

“你要干吗?”我问。

“我在想,到家以后,你走了,我该干吗。”她说。

那里没有猫和狗,我跟她说,鱼也不好养——金鱼容易死,热带鱼还要买鱼缸加热器。她走得很慢,拉着我的胳膊。

买了一只陆龟,大概有脸盆底那么大,很重。它在地上趴着,我站在旁边,它一直爬到我脚上。我低头看着它,它抬头看着我,表情坚定。

女社员说:“本来以为会买个很可爱的东西呢。”

我抱着陆龟,说:“龟儿子。”

卖动物的老头很严肃地说:“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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