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睡觉,我基本上不回宿舍。同宿舍的是一大龄博士,我俩之间绝对存在代沟,极深的那种,对话从没超过三个来回。
我结婚发喜糖,每人一小包,老婆买了彩纸给包起来,弄得挺可爱的。
老博士把糖攥在手里,看着我说:“连你都结婚了!”
老婆从我宿舍出来,笑脸耷拉下来:“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鬼知道。”我很气恼,又担心这气恼破坏了本该有的喜乐气氛。
我本科毕设跟着现在的老板,他是留在这个学校的第一个博士生,一直到现在。老板跟我都熟到不能再熟,他女儿交男朋友让他烦心这种事儿都要跟我说上半天。我猜我长了一张任人倾诉的脸。这几年,他完成了几个让他出名的大项目,进他这个实验室的学生多起来。在我师弟们看来,我就是我老板的跟班和碎催。我姓白,我老板常在实验室里叫:“小白……”
“小白,小白!”我师弟学我老板的声音,又学蜡笔小新,“来,小白,翻翻身——”“多像叫只狗啊。”他们都笑,我正好从外面进来,也笑,他们不笑了,剩我一个,想起来就笑。
我老婆爱压着声音叫我:“小白,来,让我抱抱。”
我躺在宿舍床上听着老博士打呼噜,想念她的声音和她软乎乎的怀抱。
那个叫我小白的师弟,最终烧坏了实验室的白金坩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