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心游戏》 他是催眠师(3)

她不禁有些遗憾地想,否则她一定会追上去,向性感的见义勇为先生要一个电话号码。

沈秋在医院里吊了水,又被医生耳提面命了一番,折腾到下午四点多钟才消停。她困得眼皮打架,却因为快到饭点,挣扎着回到家,煮了碗面条,囫囵吞了后才躺到床上,连药都没顾得上吃,就睡得昏天黑地。

她已很久不曾睡得这么沉,睡着前,心里隐约觉得不好,却没想到,她真的又做梦了。

梦里还是小时候,她是个小豆丁,陪着母亲在花园里弄新栽的玫瑰。她坐在小板凳上,托着腮,咧着嘴笑:“花花好漂亮,妈妈也好漂亮。”

母亲回眸朝她一笑,美得不可方物。

这时候,父亲打开后门,他身后站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和只有三四岁的沈成阳。

“穆珍,家里来客人了。小秋,叫陈阿姨好,这是成阳弟弟,你是姐姐,要好好带着他。”

沈秋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渐渐退了。但是她年纪太小,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三四岁的沈成阳长得又清秀又白净,怯生生地走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叫:“姐姐,姐姐。”

她不知所措地“嗯”了一声,一转头却看到母亲狰狞的脸。她背后的玫瑰花突然间都枯萎了,红色变成黑色,枝条都萎靡不振,只剩她手里还拿着的一束,开得如此鲜艳,红得仿佛鲜血一般。

“你贱不贱!你贱不贱!贱人的儿子你也理会!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把女儿还给我!”她身上的衣服也染了红色,一点也不漂亮了。她走到沈秋身边,把花狠狠抽在沈秋脸上,那些刺划伤了她的脸,让她血流满面。

她痛得厉害,喊着:“妈妈快停下,快停下!”却依旧被打,直到她疼得受不了了,狠狠把母亲推开。

于是母亲倒在地上,血从她身后涌出来。

她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啊!”沈秋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凌晨五点钟,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钟表的嘀嗒声,如此让人烦躁。

沈秋住的是高层,凌晨从窗外望过去,从来都只有雾气缭绕和隐约可见的高耸楼宇。

高处不胜寒,古人诚不欺我。

清晨的风吹得窗帘哗啦啦作响,沈秋从床上爬起来,把窗户关上。她从客厅里翻出烟盒,里面只有一支烟。她咽了口唾沫,终究还是忍不住抽了出来,随即想起,家里已经没有打火机了。她用天然气点了烟,吸了几口,才终于镇定下来。

记忆里,她的母亲,从来没有过那样狂躁的时候。那个女人,无论内心多么痛苦和难过,表面上也总是那么恬静美好。她十六岁出国,一个人孤零零站在登机口,母亲也只是抱着她,鼓励她:“小秋,你要好好地生活,不要恨任何人,生活要向前看。”

是的,母亲总是这样跟她说,可是她不甘心,一直都不甘心。

在客厅里坐到六点半,她才拿出手机给栾迟打了一个电话。

栾迟是个律师,作息规律到令人发指,沈秋想要联系他,都会习惯等到六点半以后,纵然她知道栾迟永远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也不愿打扰这种人的睡眠。

六点半,栾迟一般刚刚洗漱完,在准备早餐。

“又做噩梦了?”男人接起电话就问道。

“嗯。”沈秋捂着脸,轻声应道,“应该还有梦游,我早上起来,窗户都是打开的,烟盒里的烟少了两根,天然气的阀门是开着的。”

“你又抽烟了?”

沈秋的声音顿了顿,深恨自己说漏了嘴,只好嘴硬道:“反正梦游的时候已经抽过两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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