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楚晓渔有气无力地对辛锐说:“今天的晚饭你自己解决,我估计不能回来吃了。”
“干嘛?加班?”辛锐十分不情愿。
“相亲。”楚晓渔哭丧着脸,进房间去换衣服。
换好出来,辛锐盯着她看:“你晚上不会再回来换衣服了吧?”
“废话。”相个亲而已,又不是参加国宴,需要这么隆重吗?
辛锐摇着食指点评:“这身衣服太没女人味了,再配上你这张萝莉脸,看着活脱脱就是个高中生。”
“我-愿-意。”楚晓渔拖长声调,干脆去换了双帆布鞋。
辛锐吐血:“我看你这辈子嫁得出去!”
楚晓渔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王大妈不是说我们像小两口么?我要是万一嫁不出去,就清仓处理给你好了。”
说完扬长而去,留下辛锐在屋里气得干瞪眼。
在单位大门口,楚晓渔碰上了李大姐,她热情地拽住楚晓渔的手,笑成了一朵花:“今晚要跟我堂弟见面了吧?他都跟我说了,说对你感觉挺好。“
楚晓渔一头的包,想悄悄抽出自己的手,却被李大姐握得紧紧的,一路亲热地手挽着手进院子,跟她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似的。
还好不是同一栋楼,楚晓渔在护送李大姐到了楼门口之后,挥手拜拜,还不敢溜得太快,怕显得自己对这次相亲太没诚意。
到了下午五点,对方打电话过来通知她见面的地点,声音不错,就是略有点娘,还体贴地问要不要过来接她。
她连忙拒绝了,说自己个儿过去蛮方便的。
等她来到相亲的饭店,对方早已坐在桌边等她。
呃,白T恤,白休闲裤,白皮鞋,真是相当地……干净。楚晓渔脑后滑下一滴冷汗。
“你好,楚小姐。”对方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还去帮她拉椅子。
这种绅士风度让楚晓渔汗颜,自己怎么就能穿着帆布鞋来跟人家见面呢?
而且还有个更让楚晓渔汗颜的事情——她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了。
只有第一次聊天时,他自我介绍过,被她心不在焉地忽略了,再后来,他在她心里的代号就一直只是“李大姐的堂弟”……
“你好。”她不加称呼,妄图蒙混过关。
可是老天没放过她,对方很亲切地说:“其实聊了这么久了,我们也算很熟了,年纪又差不多,不如相互称呼对方的名字吧,晓渔?”
楚晓渔真是窘到姥姥家了,微红着脸不敢吱声。
而这在对方眼里,就是那抹一低头的娇羞,他笑了起来:“别不好意思,就叫我‘维和’吧。”
总算是救了她的命了,她连忙顺着他说:“好的,维和。”
李维和将菜单推到她面前:“说了这么多也饿了,你点菜吧。”
楚晓渔连忙推回去:“你点就好了。”
“不,我请你吃饭,自然是你点你自己爱吃的,你看我又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万一点了你不爱吃怎么办呢?”
害怕这种唐僧似的绕口令,楚晓渔只好勉为其难地点菜。
翻来翻去,她点了个青菜。她是这样想的,反正这事儿估计成不了,还是把对方的成本损失降到最低吧。
可在李维和看来,却是她勤俭节约的好品质,十分满意。一个在饭馆只点炒青菜的女孩子,该是多么适合居家过日子啊!
他很大方地又点了两个很贵的菜,等服务员走了,他笑呵呵地对楚晓渔说:“看来我的地方是选对了,本来打算选西餐厅的,但是后来考虑,你这样纯朴的女孩子,应该会更喜欢中餐,所以选了这家酒楼。”
又是“纯朴”!楚晓渔冷汗直滴。
吃饭的时候,几乎是王小丫的问答节目。李维和问一句,她答一句,不问就死都不作声。
李维和很感慨:“现代社会,像你这样文静的女孩子真的是不多了。”
楚晓渔嘴角抽搐了一下。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看李维和招手买单,楚晓渔暗暗舒了一口长气。
谁知道,还没等单子拿过来,李维和就说:“天色还早,我们去附近的湖边走走吧。”
天哪,夏天的晚上去湖边喂蚊子!楚晓渔很不情愿,可是吃人家的嘴软,她也只能同意。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走着走着,身边的人突然开始吟诵诗词:“晓渔你看,和这景致多么相合。”
楚晓渔只好干笑两声以示附和。
可是往前走了两步,这位又撩起一根柳枝,轻叹一声:“垂柳依依,牵起几多闲愁。”
这是吟诗会吗?楚晓渔汗答答的。
半天没等到回应,李维和执着地问:“晓渔,这句用在这里不贴切吗?”
楚晓渔抓狂,勉强回答:“呃,不好意思,我这人没什么文学悟性。”她只希望这句话能提早结束这场“文艺”的约会,她的腿上已经被咬得到处是包,疼痒难熬。
可若是一个人看另一个人顺眼了,什么都是别有趣味的。李维和很高兴地说:“晓渔,你真的和别的女孩子不同,真实,不做作,不会不懂装懂。”
楚晓渔不知道自己是该爆笑还是流泪。
“维和,今天有点累,我现在想先回去,好吗?”楚晓渔尽量轻声细语地说。
君子风度让李维和不得不恋恋不舍地放过她:“那我们周末再出来好吗?”
楚晓渔随口敷衍了两声,只想早点脱身。
为了阻止他送她回家,楚晓渔咬了咬牙,拦了辆的士仓皇逃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