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县,在天理教众的攻打下沦陷了。得胜的天理教众在滑县张灯结彩,饮酒高歌,欢呼胜利。县衙储备的酒肉、米面,被拿出来,烹制成酒菜,白花花的包子馒头,分发给滑县内外,长久遭受欺凌压迫的穷苦百姓。
那些穷苦百姓们感恩戴德,恨不得亲手杀死清兵报仇雪恨。天理教的胜利让他们对推翻清朝充满了信心,只当就如攻打滑县一样轻而易举。于是乎,纷纷自发地请求加入天理教,立誓要推翻清朝。
夜里,天理教众足足狂欢到子时,才酒足饭饱地各自歇息。话说杨露禅一棍砸死张克捷后,喷着鼻血直挺挺地倒地。张止水唯恐他出事,叫人把他抬到了县衙里。天理教里的医师把脉查看过后,杨露禅很快就醒了。
他睁眼时,看见哭红了眼睛的张止水陪在身边,不由咧嘴笑着坐起身:“我没事啦。你怎么哭啦?”
张止水慌忙擦干了眼泪,但红肿的眼眶却不能轻轻一擦就恢复如初:“你……你真没事?”她平复着情绪,仔细打量杨露禅的脸色。发现刚才如死人般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才稍稍放心。
“没事啦。每次师兄揪我的‘三花聚顶’就会变得特别厉害,打一阵就喷鼻血,喷完就好了,只要吃些东西,立即就生龙活虎。鼻血看着吓人,我喷习惯啦。”
杨露禅摸着肚子,望着张止水咧嘴傻笑:“我饿。有吃的吗?”
“有!”张止水忙让他乖乖躺着休息,招呼人抬来了几蒸笼包子,还有十几只烧鸡,一整只的大烤猪。她又亲自去热了坛酒抱来,给杨露禅斟满一碗。
杨露禅吃个包子,撕扯一块烤猪肉,喝一大口热酒,忙得不亦乐乎。他吃了一阵,腹中的饥饿感稍稍缓解,抬头看时,才发现张止水支着脸颊,正定定地看他。
“你怎么不吃?”
“不饿,你吃。”张止水抱起酒坛,替杨露禅满上一碗。
“你也吃啊。”
张止水刚才一直担心杨露禅的情况,根本没有胃口,这时见他生龙活虎,心情高兴,只觉得安心,于是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周到地为他斟酒。杨露禅一再催促,她不禁也有了些胃口,便拿起筷子,边吃边端酒陪杨露禅喝。
一只大烤猪,很快被杨露禅消灭了个干净。一大坛酒,也被两个人喝完一半。杨露禅还是头一回喝这么多酒,这时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他的‘三花聚顶’导致身体消化能力异于常人,入腹的食物消化得极快,喝酒也是如此,看似海量,实则一旦有醉意,反而比常人醉得更快,因为身体把太多的酒精吸收到了血液里。
张止水也喝得有些晕眩,她是高兴,怕杨露禅一个人喝酒无趣才舍命陪君子,其实并非千杯不醉。醉意朦胧里,她望着杨露禅的脸,越看越想看,越想看越看得离不开视线。
“露禅,你去宫村镇打进京城、打进皇宫后,还会不会回来?”
“不知道啊,师父说去哪,我就去哪。”杨露禅吃着包子,视线有些恍惚地端着碗,跟张止水碰了碰,仰面一口喝干了,又抱起酒坛满上两碗。
张止水情愫涌动,而不自知。清醒时只当他憨直可爱,酒醉了,女人的矜持羞怯全都不见,在酒意的催动下,直让她莫名地渴望离杨露禅更近些。
一碗接一碗,没一会儿工夫,一坛酒见了底,再也倒不出酒水来。杨露禅放下酒坛,醉意浓烈,摇摇晃晃地朝房门口走。
“我……我再去找酒——我们再……再喝!”不料一个踉跄,扑通一声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