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不是两个字 2

成功了吗?2001年,“超访”被安排在北京台每周六的下午播出,只有30分钟。到了2002年,台里主动把节目时长放到了50分钟,并且挪到了周末晚间的黄金时间播出。这算不算是一种成功呢?“算的吧。”李静和戴军非常明白彼此心中在想些什么。节目的影响力在扩大,运营却一直没有走出亏损。“成功”果然是一个很狡猾的东西,当失望越陷越深时,希望却又在渐渐逼近,于是在半明半暗间自我不断被催促着:“想要被认可”,想要破壳而出,就要顶破那层最厚最大的壳。

李静顶破第一层壳花了1年的时间。她说,那一年她很羡慕戴军。因为戴军敢在节目中讲笑话。可她不行,她怕嘉宾不笑。7年国家电视台的主持经历让她无法找到一种属于《超级访问》的语感。对于每个人而言,改变并不容易。你一直想要跳脱出的那种人生情境,也正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你所适应,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7天足够养成一个习惯了,何况7年。所以,每当李静将一大堆华丽的台词念完后,她总是第一个陷入困扰。台本上的每一个问题,每一个环节,她都好好地完成了,却始终觉得自己没有在与嘉宾对话,只是问答。而彼时的戴军却全然是另一种状态,放肆调侃,插科打诨,两个字,就是松弛。

戴军将这种“松弛”解释为“异于常人的经历,练就异于常人的能力”。从漂泊深圳的打工者,到看尽三教九流的夜场歌手,再到一夜成名的流行歌星,戴军的生活阅历丰富至近乎驳杂,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拥有了最“接地气”的表达方式。如果说1993年以前的戴军还是沉默的,那1993年在全国夜场“走穴”的经历就是他语言活化的开端。当时作为“表演嘉宾”,他不仅需要唱歌,还要与台下的观众热切互动,只有如此才能镇得住场子,拢得住人气。站在台上的40分钟,他最多唱四五首歌,其余的时间缝隙都要用即兴的聊天与讲笑话来填满。这样的舞台也让他学会了察言观色,在灯影明晦间捕捉台下人的真实需求。最终,当阅历变为才华,戴军的语态也得以形成。

李静和戴军的语境,一个源于多年供事国家媒体的习惯,一个来自长期混迹娱乐江湖的洗染,不同的过往导致了不同的出场。于是在《超级访问》的文本中,他们一个端着一个散着,一个抿嘴一个坏笑,各说各话,各表各意,依旧是两个语境。这着实让编导和后期剪辑很为难,为难到他们不得不把李静、戴军找到机房,义正词严地说:“静姐,戴军哥,你们看看被剪掉的部分吧。”看完了,整个机房一片安静。如果不是自己那么巧出现在画面当中,李静真不想承认这个节目是《超级访问》。很多本以为精彩的提问,却像直直抛出的板砖,生生砸断了嘉宾的话头,砸碎了现场的气氛。尽管最终剪出来的节目是流畅的,但真实的现场毫不夸张地存在着一种“跳帧”的感觉。“很多东西都没法用。”编导说。李静皱眉,她清楚,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绝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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