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邻居大姐泄气地悄声议论,一位胖大姐说:“我们说了一大通,安慰她,都是浪费表情。还是人家小韦几句话就把老杨搞掂。”
我问她俩,道;“玲玲的手机打不通?”
邻居胖大姐说:“杨大姐说,玲玲的手机坏了,正要换新的。”
我纳闷:“可以打到学校问她同学啊。”
邻居矮大姐说:“玲玲同学说,玲玲今晚回家住。说是搭末班车回家。听说现在连学校也惊动了。老师也去现场认人了。”
果然,凶多吉少啊。我祈祷这丫头可别出事。她和我妹妹差不多大,每次见了我,都要骚扰下我,我真拿她当妹妹看待的。
杨大姐腿软了,抱着小韦,走不动了。
我对小贞耳语:“奇怪,我有点嫉妒小韦。”
小贞惊跳起来:“什么意思?”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为什么这句话,让她反应这么大?
我是突然间有了很深的感触,道:“信任呀。别人那么信任他,包括我的父母、我的弟弟妹妹,都很信赖他。看来,我真是白活一把年纪。”
“可是,他过得多辛苦。”小贞若有所思地说。
越接近现场,杨大姐脚越软,哭得越厉害。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说:“我可能还有玲玲一个联系号码。”
我身旁的人顿时都停步。
我从手机调出一个号码,向大家解释道:“玲玲其实还有一部手机,这个号码是对她妈妈保密的。”
“她给了你?”小贞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玲玲这小丫头很喜欢缠着我,走在楼梯上,她会扑到我的背上,让我背她。她才十七,可以肆意骚扰比她大十岁的帅哥,谁也奈何不了她,又不是我的错。她怕父母管头管尾,所以又偷偷办个号码,方便与朋友联系。这很正常嘛。
大家都望着我。我忽然有点胆怯了。好像不好的消息,会通过我的口来向大家报告似的。
小贞发话,一下就把众人威慑,她说:“如果打通了。她说,‘哥哥,我在水里面。好冷好冷’你怎么办?”
一番话说得大伙脊梁上发冷,好象那个小姑娘真的已经香消玉殒了。这个小贞,真是鬼片看多了。真无聊,她干嘛吃一个十七岁小姑娘的醋?
我拨打电话,电话通了,但无人接听。但至少是通了,而不是停机。
我们继续往前走。城东桥的引桥进入我们的视线,那儿围满警车,走在前面的杨大姐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男人们从后面赶上来了,杨大姐的丈夫扶起他老婆,他说:“我们留在这儿。你们去看看是什么状况,拜托各位了。”
他的声音很冷静,虽然也带出一丝苦涩。在这个时刻能撑住的,才不愧是男子汉。
在我们的视线中,城东桥的两岸,两盏探照灯把现场照得如同白昼。几百名解放军官兵在桥上奔跑。现场已被封锁,我们试图穿过大桥,结果给交警大声训斥,把我们撵回封锁线外。各单位的车子在引桥上一字排开,公安、消防、民政、体委,打捞船上的喇叭声、呼喊声、哭啼声不绝于耳。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是玲玲的号码。我惊喜接听。
居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找谁?”
听筒里的声音很嘈杂。我让他赶紧找玲玲听电话。
他的口气很冲:“你找她什么事?”
我坚持让玲玲听电话。
男人的口气很欠扁:“你谁啊你?”
我清了清嗓子:“我是她爸爸。”
人群忽然安静了,都望着我。
男人的口气忽然软了:“她不在。她回去了。把手机丢酒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