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 第十四章(2)

许久许久之后,徐世炜提议说:“我们去吧台喝点什么吧?”

徐世炜原本是想喝啤酒,柳枝开心,她就开了一瓶威士忌,却又不胜酒力,喝着喝着就醉了。徐世炜没醉,他竟然把喝醉后的柳枝带到了宾馆,然后顺其自然地发生了性关系。

如果只是这样,柳枝也不会痛恨徐世炜,就在她酒醒后,一个人赤裸着身体睡在狼狈不堪的床上,他早就没了人影。这个耻辱深深地印在柳枝的心里,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在未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前,对她很是依顺,脸上的神情让人不禁很喜欢,能听她独自说一个多小时也不厌倦,而在得到后便逃了,难道女人的身体就如物件般,得到后就弃之?

有些男人不懂,他们辜负了一个女人一次,这个女人会记恨男人一辈子,她们的心里就会有阴影,觉得男人都是同样的货色。

林若兰听完后,心里对徐世炜很失望,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不负责任的男人,那么的坏,特别是看到柳枝偷偷抹眼泪时,她在心里暗暗诅咒徐世炜。

当故事讲到这时,林若兰又给柳含烟要了一杯啤酒,自己换了一壶水果茶。

她问柳含烟,为什么有些男人在跟女人上床后就落荒而逃?甚至就像从不曾认识?

柳含烟想了想,说:“有这样一部分男人,只有生殖器,没有大脑,他们是以跟女人上床为最终目的,得到后便觉大功告成,因为继续交往下去需要成本,他们心知肚明,所以不如溜掉。也可以说得含蓄一点,当他们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后,发现两个人并不适合,不愿意委屈自己。”

自从见到那个叫徐世炜的男人后,林若兰竟然有点犯痴了,她会出神,脑子里浮现出他的脸,还有他在说话时如跳舞般的嘴唇,想到他时,自己会不自觉地微笑,甜甜的。

但柳枝的遭遇,又让她十分恨他,怎么那么一个温和而干净的男人竟是个伪君子?

在那个周六的早晨,她思想斗争了好久,想去看徐世炜说的那个画展,但是又不想见到他,毕竟他伤害了她的朋友,也算是她的敌人。然而,她不禁会对那些画感到好奇,会是怎么样的画让一个男人在说的时候一脸的美好与憧憬呢?

或许,看画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尽管他是个二流货色,尽管他是狼,但她还是如少女怀春般压抑不住地想见到他,又不能对柳枝说,怕柳枝看不起她。在中午的时候,自己偷偷摸摸地出去了,穿着她最喜欢的衣服,编了她最喜欢的麻花辫的花式。

当她到那个画展门口时,远远地就看到了徐世炜,她紧张不安,想原路返回,徐世炜也发现了她,抱着一盆花就朝她奔来,她也想往回奔,但是脚怎么也迈不动,就傻傻地站在原地,心脏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嘿,送给你的。”他笑得很开心,像个大男孩,双手捧着一盆兰花,递到林若兰面前。

“我不要!”林若兰刚想接,突然就想到了柳枝,害羞与窃喜猛地就消失了。

徐世炜怯怯地问道:“怎么啦?”

“我是来看画的,不是来看你的。”说着,林若兰便绕过他,就像是流星附体一样,快步向画廊走去。

人总会对突如其来的幸福胆怯,没有勇气面对,却有勇气躲开。

她看到了几幅画与别的画不同,整张画布被大片大朵的鲜花覆盖,花好诡异,好像在动,那些花就像是昆虫,像眼睛,受伤的眼睛,像受伤的肉,某种吓人的东西,如此的蛊惑,如此的让人不安,却又被深深地吸引,欲罢不能地不忍闭眼,在恐惧与震惊中蔓延开的画布,美得邪恶。

“她叫Seraphine,在死后,作品才得以流传于世,她把画画当成了一种信仰,是活下去的唯一坚持,她说她怕看到自己画的画。在她生前,有个画商要为她举办画展,结果未能如愿,她说了一句:我的画受伤了。”徐世炜就站在她身边,轻轻地说着,话语间难免有惆怅。

似乎,林若兰能体会到Seraphine近乎绝望地说:我的画受伤了,它们在黑夜里哭。

与此同时,林若兰也好像听到了Seraphine的画商伍德的话:“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画下去!”

有很多有才能的人,他们生前都是挣扎在生活边缘,对艺术的追求是生命中唯一的曙光,然而,那种对艺术的执著与对被认可的渴望,都及不上命运的刁难。有些人在生前不得志,死后却名扬天下,不知道这算是那个门派的咒语。

林若兰怒视着他:“你为什么欺负柳枝,还不声不响地走了?”

“我只是出去办了点事,等我回到宾馆时,她已经走了。”徐世炜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

“你为什么不跟她解释?”

“不如让她恨我好了,那样以后她还能学会保护自己。”

“那你应该向她道歉啊,或者干脆娶了她!”林若兰说得很轻巧,心脏却竟然像是被硬物压住了。

“我可以向她道歉,但我想娶你!”徐世炜嘴角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满怀温情地看着林若兰。

“什么?”

“没什么,我觉得我好像因为你得了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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