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两个年轻人,俩人都喜欢吹嘘自己的胆子大。他们常常争来争去,没完没了。终于有一天,两个人决定用比赛来决定胜负。商量来商量去,比赛的题目最终定下来了,就是在夜里最黑的时候顺着绳子下到井底找到那块金表。
“夜里,其中的一个年轻人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井边。他来到井边的时候,另外那个人还没有来,他有点害怕,不敢坐在井边等,就在离井不远的一棵枣树下面坐着等。
“他左等右等也不见另一个人来,就决定回去。刚一转身,忽然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个人。借着月光,他看见那个人披着长长的头发,穿着一身血红血红的红袍子,正对着他嘻嘻地笑……”
讲到这里,陈默停住了。
王若愚两手扒着上铺的床板,问道:“后面呢?”
“没有了。”
“想讲鬼故事吓人,也不把故事编完,不厚道!不厚道!”孙云曦不满地嘟囔着。
孙云曦的爱好很特别,他喜欢听一切古怪灵异的故事,这次听了个没有结局的鬼故事,显然有点意兴阑珊。
陈默却不再说话,又开始发呆。
孙云曦和王若愚下了床,趿着拖鞋出门洗漱去了。郅枫也爬下床铺,拿出脸盆和毛巾,开始往牙刷上挤牙膏。
这时候,仍旧坐在床上的陈默说道:“刚才我讲的是这两个晚上我做的梦。”
郅枫一惊,急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呆呆地盯着他看。
“我连着两个晚上都在做这个梦。你知道我很少做梦的,就算是做梦多数时候醒过来也记不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梦却记得好清楚,就像看了一场电影一样。可两次了,这个梦都是到这里就结束了,这是怎么了……”
想到这,郅枫立刻确定,陈默说的奇怪的梦境正是这一天令自己感觉异样的肇始。
郅枫穿好了轮滑鞋,却没了下场的欲望。他呆呆地坐在台阶上,想着这个事儿。
“教练!”
忽然,一个快活的声音在郅枫的耳边响起。他急忙回过神来,发现面前站着一男一女,就是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两个新手。
郅枫认出面前的这个漂亮女生是新闻学院的尚娜娜,和自己同样都是大二,这个学期初刚刚加入轮滑协会。那个男的没有穿轮滑鞋,似乎是专门来陪练的。
郅枫大一刚入学就加入了轮滑协会,担任技术部长。轮滑爱好者们被称为“刷子”,凭借精湛的技术,他自然就成了协会里名声最响的“老刷子”了。
尚娜娜是今年协会招新的时候才刚加入的,由于这个女生长相甜美,所以郅枫对她印象深刻。
郅枫嗨了一声,算是和他们俩打招呼。
“这是廖蒙,和我们同一级。”尚娜娜说着抱住那个男生的胳膊,向他介绍道,“这是我们协会的总教头,郅大教练。”
郅枫大致知道了他们的关系,笑了笑,“我叫郅枫。”
“教练,我有一个动作总也做不好,你能不能给我示范一下?”
尽管这会儿郅枫没有运动的兴致,不过培养新刷子对他这个技术骨干来说义不容辞。于是他还是勉强站起来,为尚娜娜示范动作。此后,那个叫廖蒙的男生一直在旁边站着看,就像一个恪尽职守的保镖。
陪尚娜娜练了一会儿,郅枫感到有些尿急。看尚娜娜基本上掌握了动作技巧,他就与这对情侣告了别,收拾了东西,朝广场西边的理科二号楼走去。
二号楼是新建成的理科楼群的一部分,在楼的东侧面朝英华广场开有一个不大的门。这扇门24小时开放,白天的时候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这会儿却没有人迹。二号楼的很多房间都已熄灯,整个二号楼就像一个胖墩墩的人一言不发地坐在黑沉沉的夜色里,俯视着周围的一切。
郅枫学文科,对理科楼的感觉并不亲切。不过这会儿尿意的压迫感还是让他快速地向那儿走去。
尚娜娜在廖蒙的陪护下继续练习着轮滑技术,她不经意地转了个身,看向理科二号楼。
黑幽幽的夜空中没有一颗星星,夜空下是黑黢黢的理科二号楼。楼内的灯光不怀好意地躲在门内的大厅里,仅仅有一小部分透过二号楼东门大厅外的茶色玻璃照到外面,悄悄地照射着门外的路,而郅枫正踩着那条路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二号楼的东门。
尚娜娜忽然觉得理科二号楼很像西方恐怖故事里的一座古堡,古堡里有长鼻子、满脸皱纹的老巫婆,有到处盘旋、吱吱叫着的吸血蝙蝠。
尚娜娜似乎感觉到一种不祥,她想喊住郅枫,结果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等她爬起来的时候,理科二号楼的东门外已经没有了郅枫的影子,只剩下昏黄的光照亮的那条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