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秤座酒馆是焦日朗每日下午必经之地。
她喜欢到那里去喝上一杯才回家。
并非工作特别紧张,需要放松,或是特别寂寞,想同人兜搭一番。
那只是一个老习惯。
再说,她独身,那么早回家也没什么好做,不如到天秤座去喝杯矿泉水;或是威士忌加冰;或是啤酒,视心情而定。
那天,标致的她信步走进酒馆,同酒保老庄打个招呼,宾至如归那样坐在老位置上,喝一口冰冻啤酒,心中感叹,又是一日。
日朗把头靠在靠背上,喃喃自语:"我希望我可以恋爱,我从来没有恋爱过,我不知男欢女爱为何物?真惨。"
隔一会儿,日朗又用手撑着头,"我还希望我可以名成利就,噫,真正有钱的滋味如何?举世闻名的感觉又怎样?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又不会一日比一日年轻,唉!"
正在自言自语,长嗟短叹,酒吧柜台那头忽然传出轻轻的嗤嗤声。
是老庄示意她过去。
日朗走近,"干嘛?你不见我正忙着埋头自怜吗?"
"那是你每天例行公事,稍停不妨。喂,看到那个角落吗?"
老庄用小指轻轻指一指。
日朗也含蓄地用眼角瞄一瞄。
在天秤座最黑最黑一个角落里,有一个人伏在小小圆桌上。
老庄作注解:"下午五时就进来了,开了一瓶白兰地,一直坐在那里,边喝边哭泣。"
日朗不出声,把身子稍微转过一点儿。
是个女子。
长而鬈的秀发云般垂下,几乎碰到地毯。
不用看她面孔,都知道是个秀丽的可人儿。
日朗纳闷地问老庄:"是生面人?"
"第一次来。"
"肯定?"
"你知道我对人面过目不忘。"
"本地人?"
"同你一样肤色。"
"呵,"日朗问老庄:"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过去劝劝她,最好送她回家。"
"干吗好心?"
"焦小姐,我这里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不希望发生意外,你看她已经半瓶酒下肚,弄得不好,大哭大叫,影响其他客人情绪。再进一步,昏倒在地,我还把她扛回家不成?"
日朗感慨:"说来说去,为了自己。"
"焦小姐,帮帮忙。"
"这个责任,似乎由单身男客来负比较好。"
"怕只怕男客尚未下班到这里,那个女生就要烂醉如泥。"
这是真的。
"我尽量试试看。"
"焦小姐,谢谢你。"
日朗缓缓走近那女郎,在附近椅子坐下。
"你好。"日朗说。
那女子动也不动。
日朗又问:"醉了吗?"
那女子轻微呜咽一声,肩膀抽搐一下。
"来,喝口浓茶。"
那女子轻轻抬起头来,与日朗打一个照面。
日朗呆住了。
她见过不少好看女子,有些是大美人;有些是小美人;有些是三分人才七分装扮;有些是七分人才三分装扮,有些清丽;有些美艳,许多以气质取胜;也有若干身段实在出众。
但。
但无一如眼前这位小姐这样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兼夹神情妩媚,婉约动人。
她伸个懒腰,移动一下身子。
日朗已肯定她起码比她高五至七公分。
日朗着实诧异了,在一个重才兼更重色的都会,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照说应该不必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