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将别后之事,一股脑儿倒出,只瞬间工夫,已知彼此现状。翁万达如今已提升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宣化、大同、山西、保定军务,与蒙古部落俺答汗作战。
翁万达道:“如今瘟疫肆虐,百姓苦不堪言,就连军中皆已有染,以至我军战力疲弱,不敢与那虎狼之师决战。现如今圣上派了你来,俺答汗离死不远矣!”
柯玉井问道:“一路之上,但见村村无人,难道那些村民皆已不在了?”
翁万达道:“疫情虽重,但也不至于村村无人。为防疫情扩散,我已将村民隔离。”
柯玉井道:“如此甚好。我即刻便配药,发放给村民及兵士们。”言罢,站起,翁万达亦起身相陪。
此时已是盛夏,北方更是酷暑难当,村民们三三两两坐在树荫下,或是躺在临时搭起的茅草房中。
柯玉井逐一查看病情,这些人多是高热、烦躁、头痛如劈、腹痛吐泻,或神昏发斑、身发臭气为主症。柯玉井看罢,心中有数,此为暑热火毒之疫。于是,令士兵将药发放下去,亲自看着服药,然后又与翁万达一起来到军营,那些感染瘟疫的兵士们和村民们的病情并无异样。柯玉井亦将同样药物发下,让兵士们吃了。
柯玉井对翁万达道:“表面看去,军营整齐,士气高昂,敌人却不知我军瘟疫如此严重。”
翁万达道:“若被敌人识破,俺答汗早就领兵打过来了。如今,每日里只好令那些没被感染的士兵轮番站岗,以迷惑敌军。”
柯玉井道:“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快些铲除瘟疫,以防不测。”
翁万达道:“此事就全仰仗玉井老弟了。”
柯玉井道:“瘟疫之病,不仅在治,还在于防患。东涯兄帮我找些苍术和雄黄过来,只管在各营房中进行烟熏。”
翁万达依言吩咐下去,不在话下。
且说三日之后,边关疫情果有缓解,但每日里仍有患者死去。柯玉井见疫情一时半会儿不能控制,心中甚是着急。话说又过了两日,疫情复又如初,这让柯玉井如坐针毡。更有甚者,军中一时怨气冲天,说原本指望着朝廷能派一名好军医过来,现在倒好,却是没有指望了。看来打败俺答汗,班师回朝无望了,将士们只能被瘟疫杀死在这军营之中。
柯玉井听了这怨言,甚是难过,翁万达也早已听闻怨言,因怕柯玉井难过,过来好生安慰。柯玉井垂泪道:“玉井有负皇恩,更有负边关军民!”翁万达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依玉井老弟的医术,定能找到更好的药物医治。”
柯玉井回至房中,正自叹息,忽见旺仔走进。只见旺仔一脸委屈之色,对主人道:“大少爷,如今外面四下传言,说你……”说到此,又将话儿打住。柯玉井知他要说出何话来,遂叹道:“本以为此疫很快会灭,谁知竟会如此。旺仔,那些军士们有怨言,自然理解,你又怎可去生他们的气?”旺仔道:“谁说我生他们气了?我是生你的气!”柯玉井听了,甚是诧异,只管拿眼望他。只听旺仔道:“我们来时,刘道长明明送了你一份秘方儿,可你却硬是不用。”
旺仔只这一语,竟将柯玉井从梦中点醒。
柯玉井自责道:“我怎么竟将此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一面说,一面找出秘方,打开,只见那秘方中写道:
明雄、二砂、藿香、枯矾、干姜、甘草、石菖蒲、血竭、儿茶 、漏芦、细辛、牙皂,以上十二味药,各二钱,均研成细末,搅拌均匀。用瓷瓶密封。如遇急症,先取一、二分放入鼻内。后用姜汤水调服一钱,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