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太医院大考之日,柯玉井备了笔砚,来到太医院。
明太医院始建于明英宗正统七年四月,该院有大门三座,均向西。对面是照壁,有黑漆书写“太医院”三字的朱色立额。大门前为门役住房,左为“土地祠”( 面向北 ),右为“听差处”( 面向南 )。署内有大堂五间,为太医们的主要活动场所,其中高悬着圣上亲笔御题的“神功圣德”的匾额。大堂左侧,有南厅三间,是御医办公的处所。大堂右侧是北厅。后面是先医庙,门称棂星,内门称咸济,殿名景惠,南向,殿内供奉着伏羲、神农、黄帝的塑像。先医庙外北向者为药王庙,庙里有铜人像。连接大堂的过厅是二堂,后面还有三堂五间。
前两场的考题共为“医理”与“药理”两部分。
“医理”的命题为“论述《黄帝内经》之诊法”, 而“药理”命题则为“论药物之毒性”。
柯玉井看罢,微微一笑,《黄帝内经》少儿时便烂熟于心,倒背如流,其诊法更是娴熟。于是笔走龙蛇,曰:“诊法常以平旦,阴气未动,阳气未散,饮食未进,经脉未盛,络脉调匀,气血本乱,故乃可诊有过之脉。切脉动静而视精明,察五色,现五藏有余不足,六府强弱,形之盛衰,以此参伍,决死生之分……”此为引经据典,又旁征博引,曰:“观念之医,不念思求经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技,始终顺旧……”如此这般,洋洋洒洒数千言。
又论药理毒性,曰:“凡药物之毒可分三品:上品‘无毒’,中品‘有毒或无毒’,下品‘多毒’。”继而又从“配伍不当”、“炮制不当”、“剂量过大”等等引发开去,又是洋洋洒洒数千言。
写罢,往上一递,监考官们纷纷传阅,赞叹不已。
最后一场是“医德”之考。面对考题,柯玉井浓眉舒扬,悬腕走笔,一挥而就。柯玉井卷中的答题更是让监考官们十分满意,其中一句曰:“秉德济世,为而不争。”太医院院使许绅看了,连连赞叹。
次日,太医院发榜,柯玉井中第一名。
回到府中,旺仔在门前迎着,见柯玉井满面春风的模样,估摸着大少爷必是考中无疑,嘻嘻笑问道:“大少爷,那个榜上有你的名字吗?”
柯玉井笑道:“你是希望有呢,还是希望没有呢?”
旺仔道:“大少爷,你又说笑了不是,我们这么辛苦到京城来,不就是奔着那个太医院去的吗?”
柯玉井笑道:“是了,那就应该有。”说着,迈着步子就往里面走。旺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对柯玉井道:“大少爷,万老爷来了。”柯玉井忙问在哪,旺仔说就在堂里候着。柯玉井听了,大步向上房走去。
一进房,见老师万邦宁正和一个人在说笑,见柯玉井进来,笑道:“老夫过来是给你贺喜的。”柯玉井忙道:“都是老师教导有方。”万邦宁笑道:“你就不用过谦了,你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说着,用手一指旁边的那人对柯玉井道:“来,我把我的老乡介绍给你认识一下。”听说是老师的老乡,柯玉井仔细打量那人几眼,只见他年约三旬,似秀才打扮,戴一顶桶子样抹眉梁头巾,穿一领皂沿边麻布宽衫,生得眉目清秀,面白须长。柯玉井看了,似觉何处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就在他发愣之时,就听那人道:“在下姓李名时珍,字东璧。”柯玉井听了,忽生敬意,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