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控制狂。”我说。
“我只是不希望坏事发生在你身上。”
“我身上从没发生过坏事。”
她把身体靠过来,指尖滑过我身上的疤痕,从胸部移到腹部,再从手臂到肩膀,最后停在额头,“对一个身上从没发生过坏事的人来说,你受过的伤还真不少。”
“我这人笨手笨脚,”我说,“常常碰壁。”
她站起来,光着身子走向浴室,动作十分优雅。
“快点回来!”我喊着。
然而,她并没有快点回来。她在浴室待了很久,出来时身上穿了件浴袍。她的表情变了,看起来有些尴尬,也有些后悔。
“我们不该那么做。”她说。
“为什么?”
“这样不太专业。”她直直盯着我看,我点点头,心想这么做可能真的有点不太专业。
“可是我们很愉快。”我说。
“我们不该这样。”
“我们是成年人了,而且这是个自由国家。”
“那只是寻求慰藉而已,因为我们都有压力,都很不安。”
“这么做也不算错。”
“但是会让事情更复杂。”她说。
我摇头。
“我们可以不让事情变得复杂,”我说,“这不表示我们一定要结婚或怎么样,而我们也不欠对方什么。”
“真希望我们没做那件事。”
“我很高兴我们做了。我认为一件事只要感觉对了,就应该去做。”
“这就是你的人生观?”
我移开眼神。
“这是经验,”我说,“有一次我心里很想说好,却还是说了不,结果那件事成了我一生的遗憾。”
她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刚才确实很棒。”她说。
“我也这么认为。”我说。
“不过我们应该忘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好吗?”
“好。”
“而你应该再仔细考虑一下回去的事。”
“好。”我又说了一次。
我躺在床上,想象那种心里很想说“好”,口中却说“不”的感觉。比较之后,我还是会选择说“好”,而且不会后悔。苏珊沉默着。我们两人好像正在等着某种事情发生。我在浴室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接着穿上衣服。从那时起我们就没再说话,仿佛已经无话可说。我们都知道,我一定会回去。她没真的试着阻拦我,我喜欢这样。我们两个都是能集中心志并讲究实际的人,我也喜欢这样。我正在系鞋带时,她收到一封电子邮件。笔记本电脑“叮”了一声,犹如闷住的尖锐铃声,也像微波炉热好食物时的声响,不过随后并没发出“您有新信件”的人声。我走出浴室,看见她坐到电脑前,按下一个钮。
“从我办公室传来的信息,”她说,“记录查到十一个名叫杜克又曾当过警察的可疑人物。我是昨天请人查的。他年纪多大?”
“大概四十岁。”我说。
她滚动那份名单。
“南方人?”她问,“还是北方人?”
“不是南方人。”我说。
“有三个人符合条件。”她说。
“贝克太太提过,他也替联邦政府工作过。”
她继续滚动名单。
“约翰·查普曼·杜克,”她说,“只有他后来成了联邦政府人员。一开始先在明尼亚波里斯当巡警,接着当上刑警,被政风部门调查过三次,没什么结果。后来他就加入我们了。”
“他加入缉毒组?”我问,“真的?”
“不,我是指加入联邦政府,”她说,“他进了财政部。”
“职位是?”
“记录上没写。然而他待了不到三年,就依贪污相关罪名被起诉。他还涉入几起凶杀案,但没有确切证据。不过他还是到牢里待了四年。”
“外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