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我是谁 第三章(13)

我毫不犹豫地把我与柯蓝的交往归入到低级趣味的范畴,所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断绝和柯蓝的来往。现在想起来我在车站的决定是多么地英明,我没有答应让她来看我,只是说我会给她写信的。可如今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是谁也没有料到的,而信我也肯定不会写了。

我是一名战士,我是一个兵,而一个好兵的标准就是不违反部队的纪律,这个道理似乎再浅显不过了。为了老娘的将军梦,为了连长的“有出息”,为了我自己成为一个好兵,我打算牺牲掉我自己的这段感情,卷土重来。

我在心里一遍遍地给自己打气,一遍遍地告诫自己:杨泊,你和柯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放手吧。可无论怎么摆事实讲道理,我仍然有一种锥心的疼痛。

我回到宿舍,心里想,妈的,看来这次我和柯蓝是真的完了。刚刚那种莫可名状的痛苦又潮水般汹涌而来。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并顺势躺了下去。

人们都说时间是良药,它会治愈你一切看似无法治愈的伤痛。时间的另外一个功效是,当有一天你回过头来,以鸟瞰的姿态审视现在的你的喜怒哀乐时,你甚至会感觉到自己的可笑。

以前我经常对那些说自己失恋了的战友们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这样的话,可这次的经验告诉我,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就拿爱情这种东西来说吧,事儿没有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是爱情专家,开导起别人来一套一套的,就跟相声里的大贯口似的。可一旦有一天这种不幸降临在自己的头上,照样坏菜。那些平时用来开导别人的话,早都不知道去哪里串亲戚了。即使有幸想起来一句半句,你也会顿生扯淡的感觉。

“没有想到你小子也有今天。”话到人到,陈林应声而入,“你以前是怎么说我的来着……”

“滚蛋!”陈林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把头转向他,恶狠狠地说道,“啥叫不要脸?这就叫不要脸,几天以前还让我给他解决终身大事,现在倒觍着脸来给我施舍来了。陈林,你大哥现在还穿化肥袋子吗?”

骂人揭短,打人打脸,这是我的一贯制胜的原则。因为陈林曾经对我说过,小时候因为家里弟兄太多,他们弟兄好几个都穿过化肥袋子!

我这句话的效果很明显,一直到熄灯,陈林都保持沉默。

书上说要想快速的结束一段感情给你带来的伤痛,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另外一段感情。可是部队不会给我提供这样的机会,原因很简单,我们是一群大老爷们,而我又没有同性恋的倾向。

于是,我开始疯狂地练自己的体能,无论刮风下雪我都坚持早中晚各一个负重十公里,一天至少十次翻越障碍,至于其他的科目更是不在话下。

而陈林的工作主要是负责我的成绩统计。“你不会要把自己练死吧?”有一次在旁边卡表的陈林实在看不下去了,便问我道。我木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只顾在靶场的八百米跑道上狂奔。此时,天空正飘着鹅毛大雪,我今天给自己的定量是五十圈。

“五十圈?你不会是真疯了吧。”陈林摸摸我的额头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团里的战士都叫你什么?”“爱叫什么叫什么,关我什么事?”我回答道,“你要是卡表,那就在这里等着我,你要是不卡我就自己来,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真是的!”

说着我把秒表归零。“你到底卡不卡?”我问陈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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