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1

苏州的冬天,一个寒冷多雾的早晨。古刹寒山寺的山门前,仍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宁静得令人心悸。突然,一个人影打破了仿佛凝固的一切。他的出现惊扰了枝头的猫头鹰,后者发出了一阵哭号般的喋喋怪叫。黑影一闪而没,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就在这个身影消失后没多久,寒山寺那两扇紧闭的寺门便吱吱呀呀地打开了。负责开山门的是入寺不久的小沙弥如涛,因为寺里今天要举行一场重要的法事,他被师兄们提早轰了起来。

如涛带着一肚子的牢骚打开了门,除了早起,他还怕鬼。从禅房到山门前这一路,他是小跑着过来的。尤其是经过那块“枫桥夜泊”的诗碑时,他跑得最快。昨天这里发生了流血事件,一伙日本人打死了一个国军的溃兵,血溅了老远。还是师兄们带头,把诗碑上的血污清理干净。可如涛还是隐隐约约觉得那里的黑暗中藏着某些可怕的东西,总觉得有什么妖魔鬼怪会随时扑出来。

推开了沉重的山门后,如涛突然看见不远处的薄雾里有个黑影儿。那黑影既像是一头蹲着的野兽,又像师兄们嘴里描述的那些孤魂野鬼,为求超生在寺院附近来吞噬香火气。如涛吓呆了,他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等到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如涛看出那是一个跪着的人。“阿弥陀佛,原来是抢着烧头炷香的信众啊!”如涛尽量劝说自己摆脱掉那恐怖的阴影,同时也被那人的虔诚深深地感动了。

小如涛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想把他让进寺里,却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了。因为随着如涛的靠近,那个人身上竟然扑啦啦地飞起了一只黑色的大鸟。那是一只寄居在大殿屋檐下的乌鸦。虽然如涛对这种浑身乌黑的鸟类早已司空见惯,但一大早就看见它,无论如何也不是件吉利的事情。他连忙按照乡下的规矩,猛地朝地下吐了口唾沫,想以此来化解遭遇的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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