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得从大半个月前说起,当时的我还在另一个部门打杂。那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小雨,可北京的天气异常晴朗,朋友圈被一水的蓝天白云刷了屏。
这一天发生了两件大事,头等大事就是我的同事夏小雨过生日。她曾经提过自己是“小雨”节气出生,所以就叫小雨了。临近她生日这天,同事们要我去给她筹备“惊喜派对”。向来如此,同事们一拍脑袋有个想法,我就得老老实实奉命执行。过去两年里,我已经被使唤惯了,某些电视剧里,我是“便利贴女孩”;某些鸡汤文里,管我叫“圣母癌”;我闺密撕佳丽更直白,批评我是“包子性格”。
甭管怎么说,两年前我刚来公司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实习生,主要工作是帮编辑们收集网络数据,写写舆情分析。新人嘛,免不了帮大家打杂,公事私事也不分家。后来转正了,新实习生来了一拨又一拨,但编辑们有点大事小情还是找我跑腿,什么订蛋糕啊,买奶茶啊,拎盒饭啊……全都是家常便饭。
如今,我闭着眼睛都能背出同事们的喜好。不分春夏秋冬周末假日,只要我在公司,每天下午三点就得准时拿起电话,水果奶茶加点心,一样也不能少;三点半去电梯口取餐,再挨个送到他们桌上。有时同事们心情好,会跟我说Thank you,或是简单点点头;有时他们也无视我的举动。也不是多复杂的事儿,我也没好意思拒绝。时间久了,我已经是楼下西点店的VIP客户,以至于送外卖的小哥一直以为我暗恋他。
三天前,我就为夏小雨预订了一个大蛋糕,还做成铂金包的形状,爱包如命的她肯定喜欢。这天我照例帮所有人订了下午茶,悄悄跟他们打好暗号,每个人都抬头看着我,有的冲我摆摆手,有的面露不屑,而更多的同事都是欲言又止的谜之微笑。那一瞬间,他们都急于跟我撇清关系,可能是怕小雨发现吧,这个惊喜派对一定非常成功。
我取来蛋糕,点好蜡烛,来到小雨面前,大喊一声:“Surprise!”结果小雨猛一抬头,怒目圆睁。我愣了一下,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怎么回事?周围的同事也没有按计划围过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只好硬着头皮唱起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还是没有人围过来,跟之前的计划不一样啊!只听小雨“切”了一声,扭过头去。我求助地望向周围的同事,他们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仍旧挂着谜之微笑看着我。
“难道我唱生日歌跑调了?”“该不会是我裤子拉链开了吧?”“难道她生日不是今天?”“今天就是小雨节气啊,莫非她不过农历生日?”我迅速列举出无数的可能。
“该不会是小雨不喜欢别人给她过生日吧?”我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想法。这个最有可能,听说大S最不喜欢别人给她办惊喜派对,汪小菲办了之后她还会生气。可见女人心海底针啊,你哄着她吧,她还生气;你要是冷落她吧,那你就是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小雨冷漠的反应,加上周围人诡异的目光,几乎让我质疑自己的性别。我只好硬着头皮把歌唱完,放下蛋糕就溜进了洗手间。我飞快地检查自己,裤子拉链紧闭,妆容得体,发型一丝不乱。唯一的解释就是:小雨真真切切、实实在在不喜欢别人给她过生日。
“嗨O(∩_∩)O……小雨,生日快乐!你是不是不喜欢过生日呀?”我给夏小雨发了条信息,可没有回复。
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我又火速给闺密撕佳丽发了一条信息:“你说不喜欢别人给自己过生日,正常吗?”
她火速发来了一条语音:“那得看是谁咯。我五岁的外甥,天天盼望着过生日,但我那个眼瞅着就40的领导,估计最怕过生日。女人嘛,最怕老。要说我吧,哎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