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读章节(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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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儒多杰公爷迎娶小夫人的盛大婚宴结束了。随着婚宴的结束,忙碌了好几天的人们,身心也得到了解脱。

是夜,官仓夏营地仿佛全盘覆没,静静地沉睡了。夜,一片寂静。

静卧在毡包近旁的绵羊和山羊们的倒嚼声,吃饱了的乳牛们发出的长长的喘息声和低沉的亲昵声,让人感到温和而亲切。其间,看家狗们偶尔听见无关紧要的动静,也懒洋洋地吠叫几声,除此之外,万籁俱寂。

东方欲晓……

官仓在黄河岸边的丰饶的夏营地,像一位沉睡的牧马老人,显得模模糊糊,无精打采。曙色中,按品字形坐落的饰以蓝色装饰布的洁白的大蒙古包亭亭耸立。

在两根褐色的人形花岗石桩子上固定着一条用来拴马的长长的者勒绳。距离者勒绳较远处,有序地坐落着给官仓放牛、放羊、牧马的仆人们居住的破旧毡包,旁边是牛粪堆和柴垛。在公爷、大小夫人、协理大人居住的那些大蒙古包西边,排列着烟熏火燎得几乎变了色的散发着牛羊肉味的大小帐篷,那是官仓的伙房。

远处黝黯的山坡上,现出了鱼肚白,天色大亮。

有个骑马人牵着副骑,沿着黄河北岸紧走慢走,向官仓夏营地靠近。

听到由远而近的马蹄声,看家狗们汪汪地叫了起来。

牵着副骑的那个骑马人来到夏营地东边不远处,隐蔽在密密丛丛一人高的芨芨草中,警惕地向四周观察。他好像是跟谁约好了在这里幽会,又像是要传送什么紧急消息。他的坐骑歇着脚打起鼻响,像山风吹来毛毛雨,喷得主人满脸湿漉漉的。那大汉抬起袍袖胡乱擦了一把脸,一边拍着坐骑的鬐甲,用手梳理那修剪齐整的鬃毛,一边低声说:“我的铁青马,你要懂事!你再这样打鼻响,我可能会完蛋的!”

这时,打伙房中间那顶帐篷里走出一个老头儿,他好像光脚穿了靴子,啪啦啪啦趿拉着,来到柴垛牛粪堆跟前,用大襟兜了一些干牛粪回去了。伙房那乌黑的烟筒很快冒起了浓浓的炊烟。

隐藏在芨芨草那边的大汉心里有些着急了。“天都大亮了……怎么了呢?莫非遇到什么麻烦啦?是不是白天太累了,睡着了呢?”他胡猜乱想,有些等不及了。这条大汉,名叫昂沁扎布。他是乌拉特西公旗公爷新迎娶的小夫人斯尔古玛的初恋。

昂沁扎布与斯尔古玛,无论身材,还是相貌,都可谓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他们,多么希望能像鸳鸯鸟那样,在平静而清澈的湖水中,以斑驳的芦苇墙为屏障,过上安宁幸福的生活呀!

人世间的事情,本来就反复无常。可是他们怎能准确地把握这其中的奥妙呢?自从作为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他们就未曾有过主宰自己命运的能力,而只能顺从权贵、金钱、父母、长辈的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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