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萨利的毛驴(1)

古罗马帝国的野史中也有大量关于巫术的传奇,这些传奇经常跟迷药有关。利用这些传奇,道德训诫者们孜孜不倦地训示着迷药具有的双刃效应。

《金驴记》就记录了一位名叫鲁巧的青年的荒诞体验,比前面提到的那位男爵的遭遇更加离奇。

鲁巧因故到希腊旅行,后来停留在塞萨利。塞萨利是个巫术盛行的地方,被称为“巫术之乡”,他借宿在一个放高利贷的商人家中。当他得知女主人精通巫术的时候,好奇心油然而生,他非常想学这一技艺。为了达到目的,他向女仆福娣黛寻求帮助。最终向福娣黛求爱并结为情侣后才得以亲眼目睹女巫凭借魔药,施展变身术。谁知,情人福娣黛在忙乱之中拿错了药膏,结果弄巧成拙,致使他误敷药膏,不但没有能够如愿地变为飞鸟,反而变成了一头毛驴。

有一天,福娣黛对鲁巧说出了女主人的秘密,那是非同一般的秘密,因为在女主人面前,阴魂会俯首听命,万物皆一呼百应,她能转移神灵的意志,打乱天体的运行。

据这个女仆讲,女主人正为一个小伙子痴迷地害着相思病,她对小伙子怀着热烈的爱,她绞尽脑汁,用尽心思采取了巫术所能够提供给她的一切办法和策略。这个漂亮的小伙子是她昨天在一家理发店里看见的,当时她正洗完澡路过理发店准备回家,于是她当即指使女仆去理发店,偷拿几绺她的梦中情人从剃刀的锋刃下纷纷落地的头发。据说,如果得到所恋之人的头发,施以魔法,就能使梦中情人前来赴约。

可是,正当福娣黛在偷偷摸摸地捡着地上的头发的时候,理发师傅发现了她,他一把将福娣黛揪住,并相当粗暴地呵斥福娣黛:“哼,你这小婊子!从来没见你不拿漂亮小伙子们的头发呐,真是缺德呵,要是你不肯住手,那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交给法官。”

最后,福娣黛懊丧地离开了理发店。为了不致两手空空而被女主人拷打个半死,她想出了一个主意。原来她发现有一个人正在用剪刀修剪一些山羊皮,她看见那些羊皮囊已经捆绑好,而且充满了气,悬挂在铁钩上,洒落在地上的羊毛全都是金黄色的,这些羊毛竟然与维奥蒂亚青年的头发十分相似。于是,她从地上捡了几绺,带给女主人。

女主人经常在小阁楼上进进出出,因为她认为这儿非常适合从事巫术活动,能将世界尽收眼底。在阁楼上,她用通常的巫具装饰这间阴森森的工作室,比如各种各样的香料和香火,在金属片上写着鲜为人知的语言,在枯朽干裂的覆舟残块上也写着跟巫术有关的话。

她还面对一些还在蠕动着虫蛇的脏腑,口中念念有词地发出一系列咒语,同时在蠕动的脏腑上洒着各种用于赎罪的液体,一会儿用牛奶,一会儿用泉水,一会儿用蜂蜜,最后连祭奠的蜜酒也用上了。接着,她把福娣黛拿回来的那些羊毛(她认为是那青年的头发)编结在一起,投入炭中焚烧。她以为,在焚烧中,神的意志迫于巫术不可抗拒的力量,能倏地以隐形之力介入。

正在火焰中冒烟并吱吱作响的毛发所属的躯壳,一下子就灵魂附体,感觉显现,那躯壳现在既能听,又会动,它们沿着毛发灰烬发出的焦味而来,作为维奥蒂亚青年的替身猛撞大门,试图钻进家里来。

在讲过这些秘密后的一天,福娣黛兴冲冲地来告诉鲁巧,她的女主人要在当天夜里变成一只身披羽毛的鸟儿。因为,女主人采用的种种魔法至今毫无结果,她的如意郎君维奥蒂亚依然离她十万八千里,她期望这次变成大鸟,展翅高飞,去寻找她梦寐以求的爱情目标。所以,福娣黛要鲁巧谨慎而快速地作好准备,以便观赏一次非凡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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