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上,许晓轩一双蔑视的目光像两把利剑,刺向对他举枪的敌人:“你们这些狗东西也活不了几天,人民必将审判你们!”
革命者在狱中一直注意琢磨狱方看守人员的情况,平日很注意观察看守人员的一举一动,伺机进行策反工作,以争取其在关键时刻能提供帮助。狱中策反是狱中斗争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内容,与公开的对敌斗争相比,它更需要讲究斗争策略和斗争方法。看守们长期受到当局的洗脑、教育,对共产党人和革命者怀有本能的敌对情绪,没有经过水滴石穿、铁杵成针的艰难过程,是达不到目的的。在对敌策反过程中,稍有不慎,即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和牺牲,这方面是有着惨痛而深刻的教训的,如许建业烈士被捕后,看守陈远德的欺骗手段给地下党组织造成的破坏。
杨钦典表现中的细微点滴,都没有逃过狱中革命者的眼睛,他被列为争取教育和策反的对象。一有机会,革命者就给杨钦典谈形势、讲政策,鼓励他立功赎罪、弃暗投明。特别是陈然,对杨做了大量工作,影响至深。陈然是河北人,杨钦典是河南人,都是北方人,陈然就与杨拉北方“大老乡”关系,从谈乡情,拉家常,到讲社会为什么贫富不均,进而讲我党的宗旨、方针和政策。经过长期的循循善诱,再加上陈然的性格直爽刚烈,很为杨钦典敬佩,所以杨对陈然的话深信不疑,同时感到自己接触到的共产党与长官所宣传的共产党完全不一样,大都是好人、是汉子。除了陈然之外,罗广斌也是杨钦典很佩服的人。罗广斌家里很有钱,但他参加了共产党,甘愿过苦日子,徐处长几次让他只要签字就可释放,但他都不签,也是条汉子。在狱中革命者的感召下,杨钦典从心底里愿帮助这些革命者,他值班看守时,有意延长放风时间,见政治犯在传递消息,也视而不见,后来他还甘冒风险给难友们转达消息,从狱外带回药品、食品等。特别是陈然的牺牲,对杨钦典触动极大,他觉得陈然这么好的人,政府都要杀,这个政府、这个社会真是太坏了!在这次大屠杀中,他想躲避不参加,但又怕特务组织的疑心和残忍,稍有不慎,自己也会人头落地,只好跟着杨进兴行动。在屠杀现场,他总是装出一副被吓坏的胆小样子,经常连枪都掏不出来,气得杨进兴大骂他是个废物。
杨钦典在解放后的交代材料中这样写道:“我和罗广斌、李荫枫、陈然最好,开始我对国民党是不满,爱发牢骚,看见国民党腐败、做事不公开,常吹牛拍马的就吃得开,不这样干就吃不开……经常和罗广斌、陈然、李荫枫等在一起,看到他们思想正确,一切谈话都是有条有理的,比方说,法官叫罗广斌写悔过书等,写好就放他出去,他都不写,‘你要放就放,我是不写’。陈然也经常说他们革命不是为私人,一切为后代,我们讲话一般在放风、散步及我当值日时,因为上面叫了解犯人的思想情况,谁调皮呀,谁捣蛋呀,都要报告,所以当值日的时候多一些,都是年轻人,又是北方人,能说得来。上面要放罗广斌出去,他都不出去。我看共产党是有办法的,他们不是为了私人,为了私人他还不出去?这些事情都感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