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红岩 17

唐虚谷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更加漫长而复杂的对敌斗争。下一步,该怎样继续斗争?显然,敌人是不会罢手的,更不甘心一无所获,他们会使些什么新招呢?旧刑加重,刑具或许还会出新,这是他们的基本信条,“共产党,不怕死,我偏不让你那么快就死去。就叫你欲死不能,叫你受够活罪,长麻吊线地同你磨,我就不信你不开口!”所以,得作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敌人还可能耍别的手段,比如,软的“规劝”,欺诈行骗以及其他引诱等等。而我们的同志中,水平不一,对那些经验不足的必须帮助。这帮助又如何去进行呢?敌人是不许我们互相接触的,但也并非莫得一点碰头的机会,因此,如何做到用最简练的语言快速点拨和有效实施帮助,有必要精心设计。当然,自己更是要重于“言传身教”中的“身教”。想到这里,唐虚谷猛然意识到:在那特别的黑牢中,那些散乱的人群并非不能被凝聚起来,结成牢不可破的战斗群体。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经受过共产主义教育的坚强战士,信仰坚定。特别是难友中有一大批像自己一样的理论基础雄厚、斗争经验丰富的骨干,只要大家齐心,实施这个凝聚的计划是完全可能的。

唐虚谷越想越觉得有意思,突然他兴奋起来,既忘记了身上的伤痛,也忘记了自己是被押解的囚犯身份。“静芳——!”他站立起来,大叫了一声。

被惊动的特务立即呵斥道:“干什么?不许说话!”   “哈哈……我是在说梦话呀!难道梦话也不许说?”唐虚谷的一句幽默笑话,把押解他的警兵都逗笑了。

到渣滓洞后,“政治犯”们被分别关进各个牢房。唐虚谷进了楼上的男囚五室。在这里,他意外地见到了一个地下党的熟人、垫江县委交通员刘德彬(渣滓洞的脱险志士、《红岩》小说创作的重要参与者),其余都是生面孔。

在熟悉和了解监狱的基本情况后,唐虚谷首先意识到在监狱这特殊的战斗环境中,囚友们的“修身”尤为重要。为了让同志们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他决定身体力行。于是,唐虚谷每天在室内散步,早晚做两次“八段锦”,紧靠墙壁直着脚打坐。

有人问:“老唐,你为啥子那么长时间地打坐呀?”唐答:“为再坐老虎凳作准备喽!”其实,唐虚谷明明知道像老虎凳这类的刑罚不可能再轮到他这样的“老顽固”,他的目的正是要给别的战友做示范。果不其然,没多长时间后,全室的难友都跟着他锻炼起身体来了。

接着是“养性”。他双目微闭,一动不动地闷坐着。如果再加上盘腿就会像一个参禅打坐的和尚在修行。囚友刘德彬过来关怀地问:“老大哥,你的伤口还痛不?”

唐答:“痛,怎么会不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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