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这些动人的回忆,梁淮则的心就猛地抽疼,疼到呼吸都不能自如。
梁慕尧擦完药后,就生龙活虎地在竹林里转圈。霍音也不阻止他,只是站在竹林外安静地看着他。
过了会儿,身旁有些窸窣的脚步声传来,像是皮鞋踩在干枯的竹叶片上的声音。霍音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才发现梁淮则正站在她的身旁,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十几厘米。
心理学家爱德华·霍尔曾把亲密距离定义为0到45厘米的区间,顾名思义,占用亲密距离的都是最为亲密的人。霍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自作多情地把梁淮则称为自己亲密的人,但是,她很清楚地知道,这些都只是她单纯的痴心妄想罢了。
毕竟,深爱着白微娆的梁淮则,绝不会允许自己与别人有多余的亲密。
“今天你是来拜祭她的吧,放心,我待会儿就走了,不会打扰慕尧和你,还有……她的。”霍音望了他一眼,又匆匆地低下头不去看他。霍音知道,越是看着他,她就越是藏不住自己的心思。
“你,刚刚哭过?”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大概是中午的时候在麻辣烫摊边哭得太惨烈,以至于现在眼睛都肿着。她刚想辩解说没有,却被他猛地拉住了胳膊,硬生生地扳到他的面前。四目相对的时候,霍音下意识地躲闪,但梁淮则显然不会让她有可乘之机。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霍音看不懂的薄怒:“谁害你哭的?告诉我。”
霍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说的时候,她的鼻子猛地有些发酸。比起被家人嫌弃,霍音更难接受他的同情,可能是因为……她太在意他的缘故。
霍音握紧拳头,刚想推开他,他却忽然捧起了她的脸颊,微凉的指节覆在霍音的面颊上,带着她最贪恋的温度。
山上的日光从竹林的缝隙里穿过,照在霍音的脸上,逐渐变得明暗不一。梁淮则忽然捉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怀里带,声音里夹杂着氤氲而浓郁的感情,他说:“小娆,下次不准哭了,我会心疼的。”
梁淮则叫她小娆的时候,霍音才知道,原来他又把她当成了她。
这一次,霍音没有哭,她只是贪婪地靠在他的怀里,吮吸着属于他的气息。如果可以的话,霍音真的愿意卑微地模仿白微娆的一切,只要……梁淮则能够像爱白微娆那样地爱她,那就足够了。
但是霍音知道,梦终究会醒,模仿也总有一天会被拆穿。
老住持从寺院内走来,走到梁淮则的身边说了一句话,梁淮则才猛地推开了霍音。
梁淮则转身离去,留给了霍音一个落寞的背影。
老主持的那句话,霍音也听到了。
他说:“梁先生,白小姐的拜祭仪式还没完成。”
霍音知道,她是永远比不上白微娆的,即使,她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