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房间并不陌生,大约一个小时以前,她来过,小提琴大师大卫·利兹的套房。而那把价值连城的小提琴现在不过是堆垃圾,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风采。
淮楚愣了一下,演奏会结束之后是她将这把琴送到大卫的房间里,她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大卫一脸怒色地坐在沙发上,而肖恕则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方经理则少了一贯的奸笑嘴脸,异常平静地站在肖恕的旁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琴只是嘱托你们的职员送到我的房间,怎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大卫生气地说道。不得不说,这位国际大师的中文说得不是一般的好,尤其是在生气的时候。
“钟淮楚,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方经理讲道。
“演奏会结束后,我负责将大卫先生的琴送回到他的房间,直到我离开这个房间都没有打开过琴盒,也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钟淮楚一字一句地说道,面色依旧。
“不是你还有谁,这琴只有你一个人碰过,难不成是大卫先生自己弄坏的吗?”
“方经理,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只是负责将装有琴的琴盒送到大卫先生的房间,至于里面的琴是好是坏,我根本不知道。方经理难道忘记了,游轮上到处都有监控,可以看下监控,如果是我在送的途中出了什么问题,那么所有后果均由我一人承担。”
此时,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徐诺走了进来,他淡淡地扫了一眼站在房间中间的淮楚,随即笑了笑对大卫和肖恕问好。了解完事情的始末后,徐诺又开口道:“没想到在最后一场演奏会会出这样的事情,大卫老师,这琴即使是重新修补了,也未必能和之前一样,不如我送老师一把琴,可好?”
大卫只是沉默着,并没有说话,手指在破碎的小提琴上摩挲着。徐诺走到钟淮楚的身边拍了拍她肩膀似乎是在安慰:“我想这位钟小姐也不一定是故意的,她不过是来工作的,老师请不要在为难她。“
也不一定是故意的?这话让淮楚听着非常刺耳,徐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就这么认定这琴是她弄坏的?淮楚微微挪了两步,似是要和他保持距离。徐诺当然能感觉出淮楚刚才的动作,不禁苦笑。然而这一系列的小动作也全数被肖恕看在眼里。
“我想这把琴对大卫先生一定很重要。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把琴应该是这艘船的主人送的吧。”一直未开口的肖恕突然站了起来,对大卫说道。从大卫决定在这艘船上开自己的演奏会,到他进来看到那破碎琴盒上的英文字母时,他已经可以确定大卫便是那个人曾经提起的旧友。
有些人总是在无法挽回的时候才觉得后悔莫及,大卫摸着琴,在心中叹息。随后抬头看了眼肖恕,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就是她的继承人吗?”
她?难道大卫口中的她就是鼎枫集团上一代的掌权人苏妮安吗?真是没想到这件事还能牵出大卫和那位已故苏女士的旧事,淮楚心里默默想着。
“是,她在走之前的那几个月时常提起以前的事,我对于这把琴的故事也略知一二,所以这件事我也会查清楚。是谁做的一定会让他负责任,但如果没有做过,我也不会随意让人担上罪名。”肖恕低沉的声音在淮楚的耳边响起。
“好,我想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海上的夜景透出几分寂寞,即便是在这满载着游客的豪华游轮上。已经是深夜了,甲板上早已没了人,淮楚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好出来透透气。
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披肩。虽说她已经看过许多个夜晚这样的景色,可今晚她却觉得异常的孤单。先是被人推下海,接着又被人冤枉,之前监控室拿来了那段时间的录像,上面显示她是最后一个从大卫房间出来的人,之后的录像却一点都没有了,连备份文件都消失不见了。
既不能说明是她干的,也不能否认这件事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一切又回到原点。淮楚不禁苦笑,若是换到以前,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前……淮楚摇摇头,还是别想了,不过是徒增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