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前一秒还在嬉笑,后一秒却只能悲伤,似乎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总是一种很沉重的打击,钟淮楚也不例外。

不过二十米的路程,她却感觉有很长一段路,一步、两步、三步,已经没有多远了,夏末的白天还是燥热得很,太阳毒辣得有些过分,晒得她白皙的脸颊上有些微红,汗珠也一滴滴落下,期间还会混入一些与之相似却又有些不同的液体。

钟淮楚,骄傲地活了二十多年的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世间的寒意与不堪,车窗上划过的身影瘦弱带着一丝凄凉。钟淮楚微微挺直了自己的身体,手指拭去眼角的泪水,昂首挺胸向前走着。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挺直腰板,只看自己想看的,听自己想听的,不管别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从小父亲便是如此教导她,她是钟淮楚,他钟怀远的女儿,不需要她做什么谦卑的淑女,只做他钟怀远独一无二的女儿。

同样的礼堂,同样都是周一,同样都是在她生命里存在了许久的男人,如果真有些不同,那便是一个在夏初,一个在夏末,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却物是人非。

那时候钟淮楚还是钟家大小姐,而现在……不说也罢。

钟淮楚站在礼堂前,看着礼堂里那些黑衣墨镜却明显能感觉出刻意打扮的女士们,只觉得可笑。当她想要走进礼堂的那一刻,却被人拦住了。

“钟小姐,我看你还是最好不要进去。”

“你叫我什么?”

“钟小姐。”

“既然你叫我钟小姐,那我去参加自己父亲的葬礼有什么问题?”钟淮楚的声音并不大,但对于肃静的礼堂来说,一字一句都让里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是啊,她是钟怀远的女儿,为何连参加自己父亲的葬礼都不能,钟淮楚推开拦住她的保镖,径直走向礼堂中间。

周围已经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有人说钟家如今落到这副田地还不都是这个钟淮楚搞出来的,有人说钟怀远能养出钟淮楚这样的女儿真是上辈子造了孽,还有人说钟淮楚根本就不是钟怀远的女儿。

而说这话的正是这场葬礼的策划者,钟淮楚的姑姑钟思雅。

“你这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种,我大哥养了你二十多年,最后还被你活活气死了,你倒是有脸来他的葬礼!”平日里一副贵妇人的钟思雅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生生将钟淮楚推倒在地。

钟淮楚站起身来,并有没对钟思雅的过激举动有太多的反应,却是走到钟怀远的遗照前深深鞠躬。

照片上的钟怀远微笑地“看”着她,想到这个从小到大一直疼爱她的父亲就这么离开了,她的心似是被重物撞击了一般,疼得有些喘不过气。其实钟思雅说的没错,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钟淮楚,你立刻离开这里,难道你想我大哥连最后一程都走得不安生吗?”钟思雅厉声道。

“姑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跟我叫嚣?口口声声说我是野种,我害死了父亲,你又何尝不是?是谁将手中的股份卖给了徐氏,又是谁在竞标书上做手脚,你和你的好儿子做的丑事真以为没有人知道吗!”

有些事不说,不代表别人不知道,只可惜钟淮楚知道得太晚了。

“你有什么证据,我可以告你诽谤。你不走是吗?”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被钟淮楚这么说,钟思雅恨不得钟淮楚马上消失,但她却不能像普通妇人那样撒泼,只能吩咐一旁的助理:“叫人请钟小姐离开!”

“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再是钟家大小姐,没人会惯着你,让你肆无忌惮。那份出生证明和鉴定书都清清楚楚地说明了一切,识相的最好自己走人,不然……”

钟思雅的话还没说完,她身边那个尽职的助理已经带着两个保镖将钟淮楚拉出礼堂。宾客不禁唏嘘,这钟家还真是够乱的,钟淮楚竟不是钟家的亲生女儿。

那天之后,港城的新闻头条总是那么几类字眼,“港城女王一夜之前变成破产名媛”“钟氏集团易主,全因‘私’女败家”等等。

名流是非成了港城人们茶余饭后不可或缺的话题,而淡忘一件事,往往是因为新的事物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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