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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过一段诡异的“替身”经历,可十八岁的我觉得很平常。
比如体检验血,我刚扎完针按着棉签出来,班主任说:“十分钟后换条胳膊再进一次抽血室,替吴自立。”
约莫着吴自立是有什么病,所以来个偷梁换柱。我没多问,反正他家世显赫,老师都为他推磨。
说来奇怪,我的左胳膊是A型血,右胳膊是B型血。班主任满脸《走近科学》的悬疑:“你确定两次都是你吗?”
吴自立知道我存在的重要意义,他很感谢我。
如果他是用下巴颏儿看人的纨绔子弟,凭我富贵不能淫的骄傲,打死也不会帮他。其实吴自立人很好,平时蔫蔫巴巴的,不是睡觉就是发愣,没力气炫富或使坏。可惜他名字不给力,果然是一丁点儿的自理能力都没有。
有天中午,吴自立想在学校打球,跟父母申请不回家吃饭。难得获准,他高兴极了,跟着我去小卖铺买方便面火腿肠,还挑了个铝制餐盒。
“开水在哪儿!开水在哪儿!”他蹦蹦跶跶地张望。
原来有钱人吃次“福满多”,居然跟过大年似的。我帮他冲方便面,内心脏话乱飞。
吃饱面喝足水,吴自立要亲自刷餐盒了。他在我身后忙活半天,浪费的水能壮半亩地。
“为什么洗不干净呢?”他撒娇。
我转身探头一望,差点儿吐血——吴自立两只手虔诚地捧着餐盒,任水龙头哗啦啦地冲刷。我夺过来,粗暴地插进手指。
“你得用手。”我循循善诱,“水的力量是有限的,明白吗?”
这就是吴自立。从小只吃削皮切块插牙签的水果,不上学都不知道苹果是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