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创作太投入了,我竟然病倒了,不仅发高烧,而且还咳嗽,本来想吃点药在家躺两天就会好,不承想高烧一直不退,只好去社区医院打点滴,一连打了十天,终于止住了咳嗽。今天是最后一瓶点滴,打完就算彻底好了。由于着急创作,我吃过早餐就去了医院,在观察室打点滴的病友有十几个,大家一边打点滴一边闲聊,一位四十多岁胖乎乎的女病友竟然讲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她说她小姑子昨天到市妇婴医院做妇科检查,听到患者们私下议论,产科一连死了四个新生儿。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患者插嘴说:“新生儿夭折并不是什么怪事,连死了四个,怕是凑巧了吧?”女病友又摆手又摇头地说:“哪儿有这么巧的,一下子就死了四个新生儿,而且个个七窍流血地死在了急救台上。”坐在胖女人旁边的瘦女人吃惊地问:“七窍流血?该不会是中毒了吧。”我旁边的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说:“莫非是瘟疫?”胖女人未置可否地说:“谁知道呢,反正这件事很蹊跷。”中年男人好奇地问:“院方怎么说?”胖女人愤愤地说:“家丑不可外扬,院方一直在封锁消息。”瘦女人用质疑的口吻说:“既然封锁消息就一定不正常!”中年男人似笑非笑地说:“依我看,这件事才刚刚开始,说不定会愈演愈烈。”我不解地问:“为什么?”他扯了扯嘴角,眨着黠慧的眼睛说:“院方封锁消息,就会不断有待产的孕妇住进医院,可是婴儿的死因尚未查明,如果是病毒感染,就会不断地有新生儿死去,到时候院方想捂也捂不住,事情只能越闹越大。”被这位中年男人这么一分析,大家都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不知为什么,我听了这件事后,心情非常沉重,打完点滴后,特意开车从市妇婴医院门前路过,除了天突然阴了起来,并未发现异常,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回到画室,情不自禁地在画布上涂抹起来。我一边画一边想,市妇婴医院是专门接生新生儿的医院,怎么会有病毒传染呢?不可能,还是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说得对,一定是早产儿夭折碰在一起了,不然怎么会一连死了四个婴儿?可是万一让那个中年男人言中了呢?
油画一∶黑屋(11)
油画
王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