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1号线的另一种可能(2)

就在那一瞬间,我内心大喊了一句:“来都来了,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对面姑娘还被我吓了一哆嗦。

我拉开吉他的背包,慢慢拿出吉他,几乎同一时间,车厢里所有的目光都移了过来。说真的,我还是紧张,假装着在调琴弦,其实我在家的时候就已经都调好了。我深吸一口气,把吉他背了起来,把吉他背包夹在胸前,半开着,这也是我从其他歌手那儿学来的,为的是方便乘客给钱。

我就这么唱了起来,唱了一首自己改编的歌曲串烧,这首串烧后来在节目中还给别人唱过。因为我看其他歌手都是一首接一首地唱,所以我觉得这种串烧应该会有更好的效果,不过当时真的是太紧张了,嗓子也没开,唱破了几个音,吉他和弦也按错了几个,不过好在车厢里比较没那么安静,而且大部分乘客都是外行。

车厢的人有两种反应,一种是无视我的存在,低头玩手机,另一种就是看着我,但也仅仅是看着我。

凡事都要讲经验。一般地铁唱歌的都是在一节车厢里唱完两到三首歌,再慢慢走到下一节车厢,因为要留出乘客回味和抉择的时间,有很多人都是慢慢地听着,被感染了或者被感动了才会给钱。而我呢,又紧张又没经验,傻呵呵的一首歌没唱完就把六节车厢走到头了,简直是风一样的男子。但也就是这样一路唱下来,吉他包里也收了二十元人民币。

我仍然能清楚地记得第二个给我钱的小伙子,他往我的吉他包里塞进来十元钱,他女朋友在旁边一直拉着他:“你有病啊,给钱干吗?”

“我曾经也想当歌手。”小伙子这样回答。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崩溃,真想抱着他哭,可惜他是个男的,我忍住了。

这二十元钱,直到今天,我还保留在家里,上面写着“第一次地铁卖唱”。

之后不久,不知道为什么,地铁里的人开始多起来了,走也走不动了,我索性就回家了,第一次地铁卖唱的经历也就这么结束了。之后,我又唱了一个多月,先前答应帮我出专辑的林老师回国了,我的精力需要转移到专辑上,这才正式结束了这段地铁卖唱的生涯。

每一件事情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一件事情可能是另一件事情的原因,另一件事情也许是这件事情的结果。生活,永远都在被原因和结果填充着,当下的事情是过去的结果,也是未来的原因。这段地铁卖唱的生涯,会成为我生命中一个宝贵的回忆,让我更加懂得珍惜现在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你在地铁里碰到一个卖场的歌手,仔细听听他唱的歌吧,他的每一个旋律都是他的梦想,他的每一句歌词都是他的生活,如果觉得好听,不妨给上几元钱,也许他的晚饭就有着落了;也许若干年后,你会被歌手写进一部小说里也说不定。

地铁1号线,不仅仅是一个流动的地下王国,更是一个梦想的中转站。这里,藏着我的歌手梦,也藏着我落魄的求生路;藏着我对未来的希望,也藏着我对现实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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