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出

可这纳喇•芷珠一叶障目,只看得见眼下稍纵即逝的时机,却不懂得后妃密谋朝臣,实在是不臣之心的预兆。倘若,此时国之大将有了不臣之心,或者皇上对前线将士忌惮起疑,届时三藩便有了可乘之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惠贵人的想法,岂止是太天真!

太皇太后说的对,不仅仅是庙堂,眼下就连这后宫,也正逢多事之秋!

景宁不知纳喇•芷珠之前是否写过类似的书信,她只知道无论如何,这消息绝对不能被送到南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拆开的发髻重新被绾上,她迅速换了一套简单花色的宫装。

即刻赶往东暖阁!

正午刚过;

平日里,他此刻应正在暖阁处理政务,可等她到的时候,却听守卫说皇上去了慈宁宫陪太皇太后用膳。

暖阁外的护卫是见过她的,不敢拦着,却也不敢就这么放外人进去,只好留她在外面等着。

秋末的天气已经冷下了来。

午后的太阳很淡,宛若是鹅蛋那么大,远远的照着,却还是将她晃得头晕目眩。等了许久,耳目朦胧间,才听见远处传来一行步履稳重。

隔着大理石的雕栏,那一袭白衣锦缎的束腰长袍,清雅俊逸,泛着白雾如尘。等离着近了,上好的冰缎料子上龙纹似锦绚目,衬得其人愈发丰神俊朗。

风很凉,淡淡地阳光中,他宛若踏风而来,黑眸如墨泛着隐隐笑意。

景宁想到要行礼,却似乎因晒得太久,头晕目眩,身子一晃,险些摔在地上——

可仅仅是险些,因为下一刻,她就被双有力的手轻轻拽进了一个怀抱中。

“虽然朕不介意,可这暖阁委实不适合侍寝……”耳畔,响起了他低沉而喑哑的声音。

他嘴角边挂着一抹戏谑的笑,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竟有种冲动要去亲上一口;景宁看见他眸色渐渐转深,脸蓦地有些红,不知是因为晒的,还是羞的,“皇上莫要取笑,臣妾是为正事而来……”

说罢,她欲要脱离他的怀抱,却蓦地被他打横抱起——

“朕可不觉得侍寝是件不正当的事……”很轻很轻的声音,扫过她小巧耳垂,苏苏麻麻的,他唇边笑意更甚,就这么抱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跨进了暖阁。

身后,是张大嘴,一脸惊讶的侍卫随从;

唯有李德全还算镇定,面无表情地跟过去,关门——

景宁难以置信地看他,却在下一刻,被轻轻放到了花梨木的雕花大椅上。

“下次来,提前告诉李德全一声,也好过这么巴巴的等着!”黑眸中含着一抹笑意玩味,他挑眉看着她,仿佛是在打趣她方才的想入非非。

景宁神色一窘,咬着唇,低头,“多谢皇上体恤。”

他走过去,很自然地将她零落的发丝绾到耳际,“这下可以说了,有什么正事?”

雕花铜炉内,弥漫出的烟丝缭绕,宛若江南的浩渺烟波。景宁犹豫片刻,轻轻攥着衣角,还是低低地问出了口:“皇上……知道孙嬷嬷的下落么……”

“怎么想起问这个?”玄烨不疑有它,随意地道。

景宁咬了咬唇,低声道:“惠姐姐那边,好像挺着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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