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福兮恨恨地盯着她,咬牙切齿,怒意无边,“景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要害我,想都不要想!今日我摔了它,是客气,否则,送交到皇上哪儿,送交到太皇太后哪儿,就算你有是个脑袋,恐怕都不够砍的!”
“我是人微言轻,但是皇后娘娘的意旨,该不会作假吧……”
她微微侧头,并不理会她的怒骂,“皇后娘娘贵为一宫之主,赐个补品而已,姐姐不但不承恩领情,居然还给摔了,到底是我居心叵测,还是姐姐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她目光犀利,字字如刀,直将董福兮看得胆战心寒。
想要对付她,景宁实在有太多种方法。
她曾是她身边最亲近的宫婢,所谓心腹,自然知道她的弱点,她的命门。
自从服用那种味道略带腥臭的“驭夫”汤药,福贵人的月事一直不准,因此,花了大价钱,买通了敬事房的管事,将她侍寝的时辰写得模糊,以至于喜脉这种天大的喜事,也被瞒了下来。
既然宫中无人知晓,纵然是赐了个含有堕胎成分的汤药,也不能就说有心而为。
况且,皇后赐药,喝了,不一定会死;不喝,却是必死无疑。
“所以说,有了身孕,就算不弄得尽人皆知,也总要让陈太医告诉给皇上或者太皇太后知道。否则,若是哪一天不明不白地摔了一跤,或是,错吃了什么东西,不是抱恨终身么……”
被说穿了心事,董福兮的脸顿时一片煞白,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小腹,她抬起眼,忿恨地瞪着景宁,眼呲欲裂,“那你说,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自打知道有了身孕,她百般小心,除了饮食照常,就连召见御医,都是家中打典嘱咐过的人。可如今,眼前这个人不仅知道喜脉的事情,就连是哪个太医为她真正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难道是……
猛地转过头,她怒不可遏地看向身畔的夏竹和碧莲,“是不是你们……”
冷不防她刀尖般冰冷带着杀气的目光,碧莲一个趔趄,脚下不稳,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主子饶命,奴婢一向忠心耿耿,从来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愿,奴婢冤枉啊!”
同样是宫婢,一旁的夏竹却是镇定许多,微微叩首,她不发一语地跪在地上,视线平直,没有丝毫的闪躲。
董福兮喘着气,狠厉的视线从她们二人的脸上划过,半晌,一把将地上的碧莲提起,“好啊,你这个贱婢,居然出卖我,妄我平日里对你那么好,竟然还敢背着我去通风报信……”
碧莲被吓得魂不附体,哭着摇头,可下一刻,却被董福兮狠狠地甩在地上,额角撞在雕栏上,顿时,鲜血如注。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痛哭着,爬到景宁的脚下,声泪俱下,“宁贵嫔,您快跟我家主子说,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啊……”
裙摆被死死地攥住,景宁淡淡地睨下目光,冷眼看着脚下满脸血泪的碧莲,心比天高,却是命比纸薄,宫里边儿,从来都不缺这样的人。
“怀孕的人,不是喜酸就是喜辣,我记得,姐姐从前最喜欢御厨做的酸梅,可这段日子,膳食的食材不但少了酸梅,反而多了几样辛辣的菜肴……姐姐纵然是小心谨慎,也难免百密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