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展锋摇摇头,到酒吧来买醉的,当然不乏心情烦闷,想借酒消愁的人,但借酒消愁愁更愁,这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再想想自己,今天走进这里,又何尝不是呢?因此,脸上就泛出几丝自嘲苦笑。
这时,那女子伸手掠了掠滑落面颊的头发,程展锋定神一看,难怪声音这么熟悉,今天下午,他还在法庭上看到她悲愤凄凉的目光,看到她努力撑起的坚强,原来是她——韩书茗,想来今天下午的事对她打击很大,所以来这里以酒买醉,想缅怀什么,还是想忘掉什么?
他就知道,尽管她表现得坚强,但背人的时候,一定会自己舔伤,只是他没想到,她用的是这种买醉的方式。
程展锋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的人,何况他和韩书茗,完全是律师和当事人之间的关系,而且,合作还并不愉快,因此,对于她的借酒浇愁也好,以酒买醉也好,他是全无兴趣的,只慢慢品着自己杯中的马蒂尼,听着歌手唱着优美抒怀的老歌。
正听到入神处,只听酒保的声音带着善意的劝解:“小姐,这已经是第七杯了,这酒很容易醉,你不能再喝了!”他侧过头去,只见酒保手里端着一杯天蝎宫站在韩书茗面前。杯壁镶着一片柠檬,使酒看起来如梦如幻。酒保很无奈,调出的酒就是他的作品,但这个时候,这个客人显然是注意不到这份梦幻般的美丽的,她要的,只是一种可以让她醉的液体。作品被人当成消愁的工具,显然是一种轻视。但顾客就是上帝,他也只能按顾客的要求调出他们需要的。
韩书茗并不听劝,只是伸手,道:“拿来!”
酒保无奈,递给她,她抽出吸管,举杯,又是半杯。
酒保摇摇头,低头忙去了。
程展锋看看她的身侧,她似乎是独自来的,她还真大胆,一个人就敢置身在龙蛇混杂的酒吧,旁若无人地买醉,就不怕被别人当成酒生吞活剥了?
这个女人啊,连基本的自我保护也不知道,看着可怜,可在他面前,哪次不是气焰嚣张,咄咄逼人?正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值得同情。
程展锋招手叫来服务生买单,正要走,只听酒保惊叫:“小姐,小姐!”
他看过去,那边,韩书茗已经伏在桌上,醉得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