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江长明忽然抬起头:“不是夜市上买的吧?”
“你怎么知道?”肖依雯微微脸红,笑着问。
“我也算半个美食家,这么纯正的美味,哪是夜市小摊主做得了的。”
“算你猜得对,是我妈炖的,我在减肥,正好送给你做人情。”肖依雯调皮地说。
“那我先谢谢伯母。”说着话江长明又贪婪地喝起了鱼汤。
肖依雯查完房,又回到特护室。按规定,特护病房晚上是不留家属的,护理工作全部由护士来做。叶子秋情况特殊,加上江长明又赶不走,肖依雯晚上的工作便由江长明取代了。
经过这段日子的接触,两人算是熟络起来,对彼此的情况也多少有所了解。江长明一直纳闷,依肖依雯的条件,她应该做医生的,怎么选择了地位和待遇比医生差许多的护士?这晚他问肖依雯:“你怎么没选择医生反倒读了护理?”肖依雯答得很巧妙:“出色的医生很多,出色的护士却总是很缺。”就因这句话,江长明感觉到了肖依雯的不简单,联想到这些天她无微不至的照料,还有处理急症时的自信与果断,更是对她刮目相看。
肖依雯告诉江长明,她是从叶子秋手机上查到他电话的,当时急救室很乱,按规定不交住院费医院只能做些常规治疗,叶子秋的病情又不允许拖延。还好,叶子秋手机上存的号码不是太多,她拨到第二个便拨通了江长明。
江长明翻开叶子秋的手机,第一个储存的号码是老师郑达远的。他心里掠过一层悲,语气黯然地跟肖依雯说:“老师不久前去世了,也死于心脏病。”
“他是不是叫郑达远?”肖依雯突然问。
“你怎么知道?”江长明有点吃惊。
“当时也是我护理他。”肖依雯的脸色忽然暗下来,“他的心脏很不好,很难想象这些年他是怎么坚持过来的。”默了一会,肖依雯又说,“他死前抓住我的手,很不甘心的样子。对了,他还叫过你的名字,我记得很清。每一个离开这个世界的人都有一份割舍不下的牵挂,看多了,你会觉得牵挂是一种很残酷的东西。”肖依雯的声音充满了情感,她把江长明带到不愿意重复的痛苦中。
“哎,你认识一个叫枣花的人吗?”两个人聊了一会,肖依雯突然又问。
江长明摇摇头,他撒了谎,枣花就是那个跪在雨巷里的女人。他弄不清肖依雯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那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肖依雯像是自言自语,见江长明不吭气,她解释道:“从送进医院到走,你老师反复唤这个名字。”
江长明脑子里再次跳出葬礼那天看到的那一幕。枣花,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