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前两句还普普通通,说到后两句时,如初自己都感到豪气冲天,那种视死如归、丹心一片、慷慨豪迈的感觉真是……唉,太激动人心了!
“好诗。”张居正顿了一顿后,由衷地赞美自己的“敌人”,“只是胡公公怎么会做这首诗,应了你哪种心绪和意境呢?”
如初一愣,只想着能感动人,没想到这首诗在这种时刻念出来是否合适。不过当她的目光扫过土队二十名学子的脸,心头突然一热,不禁柔声道:“我想以此诗告诉你们,就算是被追杀、被迫隐瞒身份甚至装死,都有重见日月的时候,都有施展抱负的时候,都可以做到对国对民问心无愧。那样被伤害和虐待的人可以保持着赤子之心,你们……我知道受到了轻视和误解,甚至欺侮,但我相信你们也可以做到‘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我坚信这一点!我也会帮助你们!”
一瞬间,如初感到周围的气场都柔软了下来,然后她听见戚继光不掺杂任何情绪地声音,“你赢了。”
如初知道,这不仅指她在诗文比赛中胜利了,还包括她赢得了和这些所谓不良少年们的第一次交锋。
“你怎么在这儿?”如初回到房间时,意外地看到了虚海。
虚海抬起手,如初还以为他要发暗器,下意识地要躲,还好她刚才经过大比武,体力不济,动作并没有做出,不然就丢脸了。
“那是什么?”看虚海气定神闲地站在她的床前,掌心中托着一只小玉瓶,如初好奇地问。
那瓶子约拇指大小,瓶身线条流畅,色泽莹润,大概是因为房间里光线比较暗,似乎还散发着一点暖暖的光晕,漂亮极了。如初在现代时是容器控,家里摆了上百瓶香水,倒不是为了使用,只因为瓶子太漂亮,所以才买来收藏。此时见了这小玉瓶,眼睛顿时放出光来。
“药酒。”虚海垂目答道,心里有一丝奇怪和戒备。她那是什么表情?难道她见识过这瓶子,知道它的来历吗?不,不可能,这世上认得这瓶子的不超过五人,其中不可能有她。
“你拿药酒来干吗?”如初往四周一看,不由心里一惊,“谁受伤了?我家八重呢?”
“放心,八重没事。”虚海的样子宛如在讲法般圣洁,“她出去买吃食了,怕你初来天津,吃不惯卫学里的饭。至于这药酒……是给你用的。”
“我又没受伤,用什么药?”六品僧官果然与普通僧侣不一样,放药酒的瓶子都这么高级。
“哦?是吗?”虚海轻轻地笑,真是人淡如菊,“别对小僧说,你的手一点不疼。”
如初一愣,下意识地把手背在身后。
怎么会不疼呢?手臂现在感觉还火辣辣的。戚继光和李成梁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为了能在气势上压倒他们,刚才她是拼了老命呀。
“你怎么料到的?”她低低地咕哝了一句,没想虚海耳朵尖,居然听到了。
“小僧比你早来了几个月,自然知道的比你多。”虚海望着如初有点散乱的头发和微红的双颊,感觉那勃勃的生机令空气都活泼起来,心情不知为什么跟着大好,“土队的学子在能力上普遍强于其他四队,尤其戚继光和李成梁这两个,别看他们年纪小,武功却高,就是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除了虚江兄,卫学里的武修教习、教头,没人是他们的对手。据小僧猜,如果不是你在少林学艺,此时只怕不能保留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