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走了以后,只剩下伊莎贝尔、她母亲和艾略特三个人。
艾略特送那两位徒具妆颜的可怜美国女士出门,一回来就说:“这两个女的真会展现魅力。她们刚搬到巴黎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们了,做梦也没想到她们现在会过得那么好。我们女性同胞的适应力真是惊人,简直看不出她们是美国人,而且是出身于中西部那一带呢。”
布雷德利太太扬起眉毛,默不吭声,只瞄了艾略特一眼,但机灵如艾略特,当然懂她的意思。
“没人敢这么形容你啦,露易莎,”他说得既酸溜又亲昵,“不过天晓得,你该有的机会都有了。”
布雷德利太太噘起了嘴。
“艾略特,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不过说句实在话,我很满意自己现在的样子。”
“各有所好。”艾略特用法语咕哝着。
“我想跟你们说一声,我和拉里解除婚约了。”伊莎贝尔说道。
“啧啧,”艾略特大声抱怨,“那我明天办的午宴不就开天窗了,临时叫我上哪儿找人呢?”
“噢,他还是会来吃午餐的。”
“你们不是解除婚约了吗?这好像不太合常理。”
伊莎贝尔浅笑出声,眼睛瞅着艾略特,因为晓得母亲正盯着自己,因此不愿意和她四目相接。
“我们没有吵架,今天下午把事情摊开来谈,认为当初下了错误的决定。他不想回美国,只想继续留在巴黎,还说之后要去希腊。”
“去希腊能做什么?雅典可没有社交活动。事实上,我向来都觉得希腊艺术的价值不高,某些古希腊的东西还有点颓废的美感。但菲狄亚斯的雕塑嘛,实在不怎么样。”
“你看着我,伊莎贝尔。”布雷德利太太说。
伊莎贝尔转过头来,面带微笑看着母亲。布雷德利太太仔细观察着女儿,但只说了一声:“嗯。”她看得出来这孩子没有哭,神情泰然自若。
“你这婚约解除得好,伊莎贝尔,”艾略特说,“我本来打算将就将就,可是打心底里觉得,这桩婚事实在不是门当户对。他真的配不上你,而且他在巴黎的那副德行,显然不会有什么出息。凭你的美貌和人脉,绝对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我觉得你的决定是正确的。”
布雷德利太太瞟了女儿一眼,看得出有点不安。
“你这么做不是为了我吧,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坚决地摇摇头。
“不是的,妈妈,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