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下没特别多的血,可能是死在别处被拖过来的。拖过来的话
沿路就会有血迹,顺着血迹也许能找到出去的洞口。”霍岭说着,举高
火把往远处照了照。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面地见到真正的死人,一颗平头老百姓遵纪守法
好良民的心砰砰乱跳。这一打眼往远处望去,我吓得头皮发麻,一颗心
差点蹦出来:远处有具尸体在动!
不是死人,那东西长着细长的蹄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拖着,悄无声
息地移动。霍岭这个浑蛋几步跨进那片铺着很多尸体的地方,伸着火把往那里照,就不怕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火光照见了活动的东西,不止一只,都是尺把高的……猴子?红黄色的毛,没尾巴,佝偻着,前爪托着尸体,后爪落地没有一点声音。
火光照过去,猴子用力扯住尸体迎着光挡了一下,然后发现了我们。最后面的那只铜红色猴子发出一声短促的知了似的尖叫,尸体“噗”的一声软软地拍在地上。原本被尸体挡住的地方露出几只铜色毛皮的猴子,睁得滚圆的眼眶里是两颗黄铜色的眼珠子,短促地叫着向我们冲了过来,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跟前,扬起爪子就抓。
朴正欢上前一步跟我们站成一排把她姐姐挡在身后,一根长针隔着一段距离就刺中了猴子。猴子可能皮很厚,被扎到以后呆立一阵就不利索了,有点像电影慢动作回放一样继续进攻。
霍岭个头儿比猴子高出许多,打起架来很不方便,只能半蹲着砍猴子。一弯刀劈过去势大力沉,雪亮的刀锋闪过,直接把猴子劈出去好几步远。这些猴子皮毛太厚太坚韧,坚实得简直出奇了,被劈出去后在地上爬一阵儿跟没事儿似的又尖叫着冲上来了。
相对而言,还是我手里的棒球棍效果更好,只是一只手甩着吃力而且不灵活,索性跟火把合在一起,两手握住,像打高尔夫一样一棍子能把猴子击出老远。每击一下,手都震得生疼,猴子看似柔软的毛皮仿佛裹着一个生铁疙瘩,打上去沉闷地铿铿作响。
“小心!”朴正欢的长针猛向我头上刺去,一只铜色猴子挥舞着两只锋利的爪子,冲我天灵盖抓来,那一针正扎在它的喉咙上。等长针收回去的时候,猴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隔不了多长时间又能爬起来。这些猴子也太皮实了,怎么打都打不死。
有第一次空袭,就有第二次。那些猴子手脚并用,很随意地挂在垂直的石壁上叫嚣着,猴儿脸上诡异地扭曲出似乎是笑的表情。两只爪子松开墙壁,隔着老远就冲我们扑过来。朴正欢的长针像西洋剑一样灵活地扎来扎去,无论上下都能应付,被她扎完的猴子还能老实一会儿;霍岭两手并用,一手刀砍一手火把烧。猴子碰到火把,身上刺啦刺啦地冒青烟,一股燎猪毛的臭味,铜色的短毛一燎一片,焦黑的毛下面露出的皮肉像裹了一层油,火光照上去都反光。
空袭的猴子被霍岭烧怕了,很少再扑向他。我就惨了,手忙脚乱得四肢都不听使唤了,顾上顾不了下,被猴子的长指甲拉出好几道口子。
除了地面越拥越多的铜猴子,空中扑过来的猴子更让人防不胜防。
这些猴子两肋下面有一层黄铜色的膜,张开前爪能像蝙蝠一样滑翔,有
大老远就俯冲过来的,行动迅速,杀伤力一级强。
朴正欢身手好,武器又长,能远距离攻击,情况还好一些。霍岭没多长时间就被抓了好几道口子,我情况更差,袖子裤腿被划拉得快变成布条了,伤口流出来的血的腥味更加刺激了猴子,这些打不死的小怪物尖叫着前仆后继疯狂地扑过来。
“扛不住了,跑!”霍岭大吼一声带头往一边跑去,我留意到他跑的方向地上有血迹,可能是死人被拖进来的路线。
我们几个拼命跑着,顾不得往后看,猴子落地一点声音也没有,只
能听见我们狂奔的脚步声,也不知道后面猴子追得紧不紧。朴正欢在我身后,后背上都能感觉到她狂奔时呼出来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