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大哥,我们店小,就算不给工钱多一张嘴吃饭,老板也是不肯负担的。”“你们俩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是他钻进你店里弄出那么大动静,你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吧?”“不知道,真不知道!警察同志,你可以问问附近其他店的人,我们店是每天关门最早的,而且关门后绝对没人再从店门进出。我们店有

个规矩,天擦黑了就关门,不管有什么事,就是火烧房梁了,不到第二天天亮这店门就再不能开。我也不瞒你,这两天看店哪天夜里外头都有响动,我胆子不大,窗帘一拉从来不出门看。店里那些东西你们也看过了,没什么值钱的,怎么被这小偷惦记上的我可真不知道。”

国字脸警察两眼放光,一把搂住我脖子,跟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亲热道:“这两天晚上都有动静?我见你那店后面还连着院子,院子里有老鼠啊还是进了黄鼠狼?我跟你说,只要你院子里没放过药,那种大耗子能长到一尺长,油亮油亮的最合适烤着吃了。今儿晚上我上你那儿听响声去,不用太客气,随便弄个菜就行。”

大爷的!要不是看他是警察,真想一拳头打歪那张脸,顺便啐他一口。神经病!

天暗下来的时候国字脸警察果然来了,在铺子里溜达着摸摸瓷器,翻翻旧书,好一阵打量。店里有条铁打的规矩,天黑前必须把门窗都关好拉上卷帘。锁上正门卷帘的时候我还仔细观察了下,卷帘门没有被撬的痕迹,只是在离地不到半米的地方多了几个凸痕,像是从店里往外砸留下的印子,该不会就是昨天那小偷弄出来的吧。

请那警察在屋里坐了,吃了饭后在另外的床上安排了被褥,打招呼让他随便,我就闷头睡了。好几天了,一到晚上心就像往上提了半截似的睡不安稳,大清早被叫起来折腾一天,还真是困了。有个警察在,心里很踏实,很快就惬意地睡着了。

“季明九……季明九……”有人叫我,声音远远地传来,轻飘飘的,又像一口凉气,软软地缠在耳边,我睡得正香,哪顾得上这些。

“季明九……季明九……开门……”声音还是飘飘忽忽,又远又近。

“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声音渐渐急促起来,冷冷的恶狠狠的,带着冷气还有些“嘶嘶”的杂音,像毒蛇吞吐的芯子细细尖尖

一声一声催命似的往脑子里扎,到最后竟然带上了拍打门窗的声音。“开门!”凄厉的尖叫惊得我猛一睁眼,大汗淋漓地坐了起来。外屋有人蹑手蹑脚走动的声音惊得我下意识地低喝了声:“谁!”马上就醒悟过来出声不妥,赶紧摸索着放在床头柜上的台灯,拧开

开关,不亮,坏了?想起有警察在屋里,有贼正好吼他起来抓。刚想高声喊来那警察,外屋的人快步走了进来,低低地焦急道:“别出声。”是国字脸警察,看身影脑袋上还戴着他的大檐帽。屋里一点灯光也

没有,想来他刚才也是睡下了,难道他是穿戴整齐睡觉的?这警察也不出声,猫着腰挨着床边坐下,轻轻嘘了一下,指指窗户。我住的这平房是老房子,窗户还不像现在一面窗是一整块大玻璃,

而是以前那种木框子窗棂镶玻璃,整面窗分成了六块小玻璃,左上角和右上角两块是能向外推开的,屋里这边蒙了层窗纱。而且窗帘也比较老旧,薄薄的一层布,平时只有我四叔住在这儿,一个老爷们要不要窗帘也没关系,反正对的是自家院子。

我还正纳闷,这有啥好看的,瞟了两眼窗户,猛地心肝就是一颤。这他大爷的是什么东西!我家院子里连棵树都没有,做铺子的南房是平板房,住人的正房相

对来说架梁上瓦铺顶,比南房更敞亮些,而且正房的地基本来就高,房檐下还打了小腿高一米多长的砖石水泥台。按理说要是月光照上窗棂应该是一片清亮,这会儿月光照亮的窗棂上盘着大腿粗的一条蛇。蛇头跟身子一般粗,光看前半部分根本分辨不出头在哪儿,好在蛇这种东西是越到尾巴那边越细,这才分出首尾。要不是认出了尾巴,完全想不到这条头部像被一刀切过的整齐的软肉可能是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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