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猪

养猪是一件大事,在自给自足的年代,我们需要肉来改善生活,需要油来调节味口,因此养猪基本是杀给自己吃,当然也要卖钱读书。过年时杀年猪,有喜事时也要杀猪,“八大碗”中关于肉的菜都与猪肉有关。

养猪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我记事到现在,三十年过去了,就没有什么时候家里没有猪。但由于成本大,可以说农村养猪基本连工钱都收不回来,但农村的“工”是不值钱的,基本上每天都有一个人专门为猪们奔波,尤其是小孩。

养猪都是分批次的,一般都有大中小三个批次,大猪杀了或者卖了,自然就又要买小猪仔回来。大部分乡村集市都有卖小猪的市场,人们都在集市上选择小猪,而且都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经验。

小猪买回来,要用香火烙一下它的眼毛,用木勺刮一刮它们的背,说些吉利的话,然后才能放入猪圈,经过一段时间后,它们的神就安定下来了。建议那些精神狂燥的人多向猪们学习,随意而安,吃好睡好!

几天后,小猪就与人熟悉了,除了喂食时咧咧咧的叫唤外,平时它们也自得地在你身边蹭来蹭去,尤其是冬天,我们把它们放出来晒太阳,它们就很舒适地一个靠着一个躺下去,享受阳光,不时地用眼光偷偷地看你。

猪们快乐而且自得。我们也不时给它们一些意外的惊喜,那就是替它们挠痒,想必它们非常幸福,因为这时它们总是半闭着眼,有意地配合你,甚至为了你手的方便,它们会四肢朝天,把白色的肚皮翻过来。我们偶尔也会挠它们的咯肢窝,它们也会像人一样四处躲藏。

还有一个令它们快乐的事,那就是替它们捉虱子。猪虱子较大,藏在毛发里面,但在人眼面前,它们还是过于明显。猪们乐意人们给它做这些事,眼睛充满了感激之情。

猪们喜欢在树干或粗糙的墙上蹭,不断地重复,有时把毛都蹭光了,其目的当然是自行挠痒和去虱子。

猪们还喜欢四处游荡,用硬实的猪嘴掏墙角和水沟,用牙齿咬所有能咬和不能咬的东西,我们称之为“嚼牙巴骨”。大部分时间并不是为了吃什么,而是磨牙的原因,可见尽管已经驯化,猪们还是保留了一些本能。

夏天来了,猪们和水牛一样喜欢到泥地里去打滚,把自己身上裹上一层泥,既是为了降温,也是为了保护。泥干了,厚厚地缀在毛上,像一层铠甲,它们好不得意啊,走路时小尾巴乱甩,充分显示它们肥实的屁股,不时抬起头来,瞪一下小眼睛,然后又晃荡着四处招摇。

我们不喜欢猪身上有泥巴,认为那很不上眼,总是想办法为它们拔去,自然连猪毛也拔下来了。猪们自然不答应,找空哧溜就跑,我们也只得作罢。

但猪们的结局却不那么令人高兴,杀猪毕竟是最终目的,而且杀年猪在乡间是要看日子的,是件大事,更何况,肉的美味也是最能吸引我们的地方啊!彼时,猪们的嚎叫声总让我们感到很不高兴,不是对猪的叫声不高兴,而是对杀猪的这种行为有些不满意。

猪们毕竟是我们一天天到田野里找野菜回来喂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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