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深至不言。
海上生明月
宫屿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少女端着一只微微泛黄的粗瓷碗缓步走来,轻轻扣在他面前简陋的木桌上。
碗里的液体比咖啡的色泽浓郁,比纯粹的黑又要稍浅一些。还没入口,那股熟悉的苦涩、令人恶心的味道已经随着冒出的热气腾空扑面而来,让宫屿想要掩鼻而逃。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了,多少次闷头喝下这一碗碗液体,他全部的理智都对自己说:喝下它。他所有的感官却都在反抗,拒绝它。
“趁热喝吧!”少女的脸在挥之不去的热气里淡而又强烈地存在着。
“我不喜欢这个碗,能不能帮我换一个来。”他看着少女淡淡的眉眼,固执地站在那里要亲眼看他将这碗中药喝完才肯走的模样,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这里唯一的那只细瓷碗前两天已经被你打破了,以后这就是你用来喝药的碗。如果你再打破的话,我只能拿砂锅代替了。”她说话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威胁时该有的表情,或者嘲讽,或者嫌弃,或者斩钉截铁,都没有。却如重锤击在他心上,她提醒着他,他现在落魄在这个连一只看上去像样点儿的碗都找不出的地方,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锦衣玉食、光车骏马的宫家少爷。
如今的他空余一身病弱和做不了任何用途的孤傲。
优渥的生活养成了他挑剔的习惯、刁钻的性格,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歇斯底里,打碎了她端来的药碗,瓷片在地上四分五裂,药液溅了她一身。
她不恼,静默地俯身收拾。
完后,对他说:“我再去煎一碗来。”
说到做到,不出多时,一模一样的药汁又端来一碗,这样反复几次以后,他换了招数,然而没用,他早知道,任何招数对她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