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锦亮从容回头,对他笑道:“青妃娘娘在宛车学了一手好骑术,特意耍给我看。三弟,你驭马的本领不弱,可敢与娘娘比试?”
牧云天翊眼里没有别人,只盯了牧云锦亮笑道:“驭马也要看马儿心性,品性不端的马就算跑得再快,我也不敢驾驭。不说这个,父皇在袅音阁要等急了,你早些来。”
说完,轻巧地策马掠过两人,与月映擦肩而过,根本连招呼也无。
牧云锦亮答应了一声,回过头对月映道:“娘娘戏弄儿臣可够了么?”
月映将冲上的恼怒压在心底,手中缰绳一动,将马儿拉近,反身横跨回马上,动作利落漂亮。牧云锦亮看直了眼,顾不得埋怨,苦笑摇头道:“不愧是瀚州长大的儿女,娘娘的骑术儿臣自愧不如。”
月映嫣然一笑,又慢慢敛去了笑意,瞟了一眼在不远处看守的护卫大气不出的样子,淡淡地道:“困在这个大笼子里,再好的马也没有用,只能听听曲子度日了。”
一甩马鞭,朝了牧云天翊去的方向飞驰。
牧云锦亮呆呆望了她的背影,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二
当天下午,安国公府里,牧云锦亮正与老爷子对弈。
他犹自怀想早间的事情,月映贴面的笑容和薄嗔的怒意一直在眼前晃动。对牧云锦亮来说,美丽的女子见得多了,这般胆大无忌的却是头回遇上,不免有些心乱。
胡思乱想之际,他指下败局已露,本无心恋战,想到来意,又镇定地道:“国公爷老当益壮,小子认输不难,只怕扫兴,不如拼了,看能否力挽狂澜?”
安国公程东林哈哈大笑,赞许地点头,“好,要的就是这股闯劲,不可轻易言败!”
两人手谈多时,直至夕阳西斜,雕栏尽染暮色。
“我输了。”牧云锦亮将手边的锦盒一推,“说起来,这份礼竟可做赌资。”
程东林并不在意,含笑道:“在这里用晚膳吧,珊瑚也在,你们多日没见了。”
牧云锦亮点头,打开锦盒,炫出一块巴掌大的温玉,润泽缜密,叩之清越。程东林眼尾扫过,亮了一亮,继而压下喜色,代之以爽朗的笑意。
“这是好东西呀,难为二殿下寻了来。”
“国公爷爱美玉胜过美人,这点玩意入不了眼,委屈国公爷收下,随便在案头给它个容身地罢。”
“二殿下过谦,宫里也鲜见这般纯粹的玉色。”程东林忍不住赞叹,多看了两眼,“我们亲若家人,二殿下如是特意为我求来,真真费心了。”
牧云锦亮合上锦盒,郑重地放在程东林的面前,“既是亲若家人,分什么你我彼此。对了,我也给珊瑚妹子带了礼物。”说完,摸出一对蝴蝶形的晶石耳环,放在棋盘上。
一个侍女走近,在程东林耳旁低语了一句,他笑容一收,无动于衷地道:“知道了。”
牧云锦亮悠悠地端起面前的清茶,闲闲拨弄棋子。程东林道:“珊瑚早间染了春寒,竟咳嗽起来,只有让我这个老头子陪二殿下用饭了。”
牧云锦亮心中一动,关切地道:“我去看她如何?”
“呵呵,二殿下太客气,别宠坏了她。”程东林拍了拍手,“传膳。”
下人送上酒菜。一色白如霜雪的杯盏盘碟,葱翠小菜鲜艳欲滴,金缕银丝肉香扑鼻。少顷摆满一席,菜式令人眼花缭乱。牧云锦亮叫了声:“国公爷好口福!”
程东林拍了拍肚子,“老啦,唯剩这点口腹之欲,登不得大雅之堂。”举筷邀请牧云锦亮。
两人觥筹交错,谈兴甚浓。牧云锦亮说完杂事,慢慢将话引到皇帝身上,说道:“父皇自纳了青妃后,有点不大理会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