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学起,直到进入银行,再到自己创业,光子一直处于竞争极端激烈的工作和学习环境当中,平时排解压力的方式是“出走”,在大学和工作期间,就算有三天的假期,她都会飞回老家,跟家里人待上一天,吃顿住家饭,睡一睡家里的床。
暑假她会去雄也,在京都的旁边,山很险峻,古代很多去朝拜天皇的人就死在路上。那里是她的心灵故乡,每逢踏足便会流泪,像回家一样,总感觉山水草木都在欢迎自己。在原始森林里,大家一起怀抱着千年古木,前世今生会浮现眼前,醒来后泪流满面,问旁边人,哪知道才过了五分钟。一个在中国学过气功的加拿大人,在雄也住了27年,光子跟着练完一套动作后感觉四肢发麻,气功师说:“人都是处于一种被麻痹和自我麻痹的状态中,因此身体是不畅通的,气无法自如流动。”
光子每次去都住在一个80多岁的老太太家里,房子是纯木头做的,里面种了很多植物。老太太早上起来浇花,一边浇一边会对着花草说谢谢,墙上的几十个条幅,每个条幅上都用不同字体写着“阿里嘎多”(谢谢)。老太太曾带光子上过三楼,那里放着根圆木,她面带笑容地说:“我哪天活得差不多了,就把自己往里面一放,盖子一盖就去了。”说完,她翻进去,躺下大小刚好,接着推上了盖子。老太太的老伴50岁就死了,这么多年,她一个人住着,为此她还常开玩笑地说:“我也想找个男朋友啊!”平日里,她能骑三十公里的自行车出去办事,谈到死亡,她说:“我活在这种环境里,死和没死是一样的,因为已经跟万物一体了。”
有一次光子躺在一个顺流而下的竹筏上,一个公务员老太太给大家义务吹笛子,伴随着两旁的流水声,那段时间光子很郁闷,躺着突然说了一句:“活着真好。”笛声停下,老太太哭了,她感动的是这片山水能让外人幸福。过了三年,她当上了当地的旅游局局长。
2012年随着中日关系的日益紧张,光子的游学项目被迫中止,但她并没就此停下脚步,而是积极地开拓其他国家的游学路线,这样的决断力源于从小父亲就不帮她做决定,考大学和选公司都是。“我当时特别希望有个高人告诉自己该选哪条路,因为人都有依赖心理,但是我父亲从来不帮我选择,这很有杀伤力,因为路是你选的,你必须为此承担后果,不要到时候坏事了来责怪我。我当时非常不理解,现在回想太绝了。我现在就是选定一条路就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两年过去,游学公司正一天天地烧着钱,可是参与的老板并不多,光子在与本土草根老板对接的过程中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她费了很大的心力去了解这个群体,与他们打交道,并推广日本游学的价值,可报名的人却并不太多,他们总把光子的公司理解为高级旅行定制公司,对其中最为重要的企业考察学习一项视而不见。
往往失败的时光是最考验人的,尤其对于创业来说,在这段时间内,你可以很清楚地看出自己是自用之才,也就是自己搭建平台自己干,还是成为主流的被用之才,做到头也就是一个打工者。开创一样新事物从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这也许才是创二代的真正含义,身处于一个完全不同于父辈奋斗过的时代,开创属于自己的一份事业。
在日本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华严瀑布曾是日本自杀率最高的地方之一,为此当地旅游局在景区入口插了一块牌子,上面只写了几句话:“请你在自杀之前考虑一下以下两件事:一,自己是否有麻烦到别人。二,想想自己的父母。”之后,那里的自杀率迅速下降。
光子显然深受日本教育的影响,这也解释了她为何总是笑脸盈盈,几乎从不吐露自己内心的困惑和焦虑,而由于弟弟先于她成婚,迫于家里,尤其是来自于母亲关于传统的观念压力,她也不得不在事业困惑期成婚,对于远在韩国的丈夫,以及腹中的胎儿,这位女性创业者的未来依然摆脱不了数千年的魔咒,到底是建功立业,还是相夫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