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文化馆里一片冷清,宽阔的大厅里正在举办摄影展览,四周的墙上挂着许多大幅照片。那些照片上都是一些阴暗的房间,可以看到斑驳的墙壁、肮脏的地面、破旧的家具,布满尘土的桌面上一片凌乱。场景之中偶尔会出现一两个人物,表情麻木,衣衫破旧。不知道这些照片都是在什么地方拍摄的,摄影师似乎对这种杂乱的、破破烂烂的场景很感兴趣。
看起来,照片已经挂在这里很久了,一些照片的边角卷翘起来,夏天的风从窗口、从阴暗的走廊深处吹过来,在大厅里盘旋,鼓荡着那些照片,发出哗哗的响声。雷亚峰快步穿过大厅,心里胡乱猜想照片上的景象会是哪里,摄影师为什么要选择这些对象,想要传达什么深意。
在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雷亚峰找到了文化馆的一位副馆长,名叫万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窄窄的一张瘦脸,戴着一副黑边眼镜,文弱白皙,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雷亚峰第一次见到这么瘦的人,和他握手的时候,雷亚峰竟然想到了海岸上那些白森森的骨头……雷亚峰努力制止住自己的联想,毕竟,自己握住的万副馆长的手虽然瘦削,但手上起码还有一层光滑的皮肤,而且保持着正常的人体温度。
“这几天我就没见过董砚生,平常没有事的时候,他很少到馆里来。”万副馆长说道,他有着浓重的南方口音。
“那么,你最后一次见到董砚生是在什么时候?”
万副馆长想了想,“大概是上周三,或者周二。他出什么事了吗?”
雷亚峰说:“有一辆黑色的皇冠轿车在海边停了几天,我们根据车牌查到那辆就是董砚生的车。”
“黑色皇冠?董砚生是有一辆皇冠车。可为什么停到海边去?他人呢?在车里?是不是他被人……”
“车上没有人。能不能先带我看看董砚生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