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从这个问题开始的:生活究竟有没有任何意义?在那种寂静之中,你其实是不会提出这个问题的;你已经使心的领域一切就绪,能够去探索和发现。而我们必须找到答案,但我们从哪里找到答案呢,又是谁来做出回答?是我,一个人去回答吗?还是那寂静本身之中就有答案?也就是说,一旦没有因为动机,因为努力,因为对经验的渴望,因为观察者和所观之物、思想者和思想之间的划分而产生的扭曲,就没有能量的浪费。那么,在那寂静中,就会有更巨大的能量,也必然会有能够超越语言去洞察的那种能量、那种活力、那种力量。因为词语并非它所指之物,描述并非被描述对象。想要登上月球,制造出由百万个零件组成的工具,需要巨大的能量和三十万人一起合作才能组装成功。但是那种能量与我们所谈的能量完全不同。
你看,讲话者对这一切非常认真。为此他讲了五十年或者更久,因为大多数心灵都或深或浅地困在窠臼之中,他一直警惕头脑有没有形成一个窠臼,是不是在那个窠臼中感觉安全并滞留其中,因为如果你待在窠臼之中,无论它多么美丽、多么令人愉悦和舒适,心灵都会变得机械、重复,因而失去了它的深度、它的美。所以我们问:那安静是不是机械的,是不是思想的产物?思想说:“必定有某种超越我的东西存在,要去发现它,我就必须安静,我必须控制自己,必须压抑一切才能有所发现。”这依然是思想的运动,不是吗?所以我们必须懂得专注与觉察、关注之间的不同。
专注意味着将你的精力沿着某个特定的方向集中起来,排斥其他所有的方向,建起一堵抵抗其他所有事情的围墙。觉察则相当简单——如果你不把它弄复杂的话。要觉察你周围的一切,只是去观察。此时就有关注。关注意味着没有一个你从那里出发去关注的中心。那个中心就是“我”,如果你从那个中心去觉察,那么你的关注就是局限的。有选择时,中心就会存在;只要有选择,就总是会有“我”,我的经验、我的知识——与你相分离的我。
而我们现在谈的是完全没有中心的关注。你坐在那里,如果此时你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去关注,你就会发现你的关注广袤无边,没有疆界,因此你的整颗心、你的一切都全神贯注,没有选择因而没有中心,没有说“我在关注”的那个“我”。那关注之中有寂静,那寂静中包含了不再耗散的能量。只有这样的一颗心才能找到答案,才能去探索——不幸的是,如果我描述它,它就会变得不真实——发现某种超越所有这些艰辛和不幸的事物。如果你为此付出你所有的能量、时间和能力,你就不会再过一种肤浅而毫无意义的生活。这一切就是冥想,自始至终都是冥想。
摘自《会刊》1978年第35期